其實按照他的設想,壓根也就沒必要帶那麼軍馬,兩萬掠陣即可,看到妖兵直接施展出自己的妖皇本尊,一口將山中的大雍兵馬給吞了。
但想到徐州城之中還有一個陸遠之,大雍國中還有一個國師正虎視眈眈,他也不想平白浪費自己的氣力,索性便親自帶軍,與這山中部隊碰上一碰。
……
“來了!”
山頂,陸遠之與眾人的目光紛紛朝著山腳看去。
“前軍是妖族大皇子朝先的隊伍,一萬左右。”
“嗯……伍前鋒派兵去攔截對方前軍了。”
陸遠之一邊看,一邊給坐在旁邊悠然而坐的三個人訴說自己看到的東西。
“戰況如何?”
紀宣一邊喝著酒,臉上一邊浮現著悠閒的目光。
“還沒相遇,按照兩邊的速度,估計要等半個時辰了。”
陸遠之目光炯炯,隨後朝著山腳更遠的地方而觀,良久之後,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妖皇帶的中軍要進山了。”
“哦?”
聽到這話,紀宣眼神中精光一閃,也不再喝酒,直接站起了身子來到陸遠之身邊,與其比肩而立,低頭緩緩的朝著山下看去。
果然看到了約三萬左右的兵馬遠遠的吊在朝先部隊後方二十裡左右。
“怎麼說?”陸遠之感受到紀宣站到自己的身後,他緩緩的轉過身,凝重的問道:
“是現在開啟大陣,還是再等等?”
“再等等吧。”
聽到這話的紀宣猶豫了一下,看向一旁無所事事的威武候。
此時的威武候臉上帶著愜意,享受著海無恙給自己錘腿。
“這邊也錘錘……”
威武候伸出自己的大腳,搭在了海無恙的腿上。
海無恙一言不發,也不抬頭看人,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便繼續給他捏腿。
“儒道之陣雖然籠罩整個山中,但是越邊緣的位置壓製力越小,越中心的位置壓製力越強,你得等到他無麵妖皇往裡麵靠靠。”
威武候這個時候才悠閒的開口對著陸遠之解釋。
“原來如此。”
陸遠之恍然的點頭,隨後轉過身,看向山中,隨後他才察覺出一抹不對來:
“那豈不是說妖皇要攻到伍前鋒練兵的位置?”
“他怎麼可能攻的過來?”陸遠之的目光快速移到正在埋伏朝先部隊的王國順部上。
“朝先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弱。”
紀宣的聲音之中帶著一抹凝重道:
“僅憑一個王國順擋不住朝先的。”
“啊??!”
“當初玉門關之戰時朝先的戰力便已經不輸尋常四品,這麼多年過去,想來應該隻會更厲害。”
紀宣的臉上帶著一抹回憶。
陸遠之聽到這,臉上驚了一下,當即就想要下山趕過去,卻被紀宣一把拉住了:
“你乾嘛去?!”
“救人!”
“想要除掉妖皇,不作出一些犧牲他焉能會信??”
陸遠之卻是想要掙脫,他的聲音甚至有些張揚:
“那也不能擺明著送人去死啊!”
“那也比犧牲更多人好!”
紀宣聲音陰沉至極,他死死的看著陸遠之,頭發雖白,但是身上的氣勢卻沒有絲毫減弱:
“跟了我這麼久,怎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我……”陸遠之想說什麼,但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了。
“若是你這個時候出現在王國順部前擋住朝先,那便是暴露在了中軍的妖皇眼前,若是被其查覺出什麼異動,那這麼多年的謀劃全都白費!”
威武候的臉上依舊是悠閒,他的臉上帶著一抹嘲諷道:
“孩子,慈不掌兵的道理,你身為大帥,怎麼能不懂呢?”
說到這裡,威武候的聲音已經變的極為嫌棄:
“適當的犧牲,為了大雍更多人的存活,這點道理還需要人教?”
陸遠之抿了抿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淡淡的瞥了一眼威武候,心中浮現出一抹不適。
但此時的他也知道,這個時候的自己什麼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一言不發,目光死死的看著將要短兵想接的山間部隊。
以他的眼力自然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
“兒郎們!隨我殺!!!”
王國順帶著八千鴛鴦軍,看著朝先的隊伍一點點的朝自己的包圍圈中落網,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這一次頭功又成自己的了。
手上的動作極為乾脆,說話間,他已經縱馬來至妖族這一萬前軍前,身邊的親兵營差不多百人將他牢牢的圍在中間,開啟了他的殺戮。
“嗤!!”
長刀寒芒一閃,一顆大好頭顱衝天而起。
被埋伏的妖兵們顯然並不是沒有準備,在看到四周的伏軍殺出來之後,軍中的朝先卻是已經拍馬而出。
“叮!!”
長槍被其攥在手中,一槍殺斷了麵前衝來的一隊鴛鴦軍,麵無表情的揮舞著手中槍花,一朵朵似紅花般的血液綻放在天地之間,又眨眼而逝。
瞬間便是七八個鴛鴦軍倒在了他的槍鋒之下。
“殺!!!”
沒有過多的言語,短兵相接本就拚的是勇武。
比起之前殺的那些妖軍,朝先帶來的妖軍明顯不一般,不僅身上甲胄齊全,手裡的兵刃也都是鋒利堅固。
這讓鴛鴦軍的陣形受到了不小的阻礙。
“叮!!”一名鴛鴦軍的長矛刺在了一名妖軍的身上,被其盔甲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
反應過來的妖兵不甘示弱,如同跳蚤一般靈活的穿梭在這山地之間,狹窄的山道上,甲胄齊全的妖兵顯然戰力提升一大截。
“噗!!”
妖兵手中的利刃在鴛鴦軍的士兵身上劃開血流不止的口子。
“啊!!”慘叫的聲音此起彼伏。
戰鬥進行了半個時辰,王國順已經察覺到了不對,他隻是粗略的掃了一眼便看出來了敵我傷亡的大致情況。
各剩一半……
這個戰況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但他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自己的身後可沒有援兵,而敵人的中軍可是馬上就要趕到了。
所以沒有猶豫他大喊一聲:
“鳴金!撤兵!!!”
說完,便縱馬朝著山中而去。
看到這個場景,朝先揮舞長槍的手頓了頓,看著王國順的背影,浮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想跑?跑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