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海無恙一同來到門口之後,便看到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門口。
不過馬車之中並沒有人,陸遠之瞥了一眼海無恙問道:
“他們人呢?”
“應該是先走了。”海無恙回答道:
“我與他們說了,等不到的話便讓他們先走,看來他們已經提前過去了。”
“行吧。”
…………
秋風氣爽,京都城外的青禾山早已經人山人海。
一輛巨形馬車緩緩的從京中的官道上行駛至此。
馬車裝飾極為華貴,四匹馬同時拉著,光是坐在馬車前的馬夫都一身錦衣。
官道極為平穩,偶有亂石之地,馬車行勢亦是如履平地。
“噠噠噠~”
隨著四匹上等好馬在地上發出聲音傳入人聲鼎沸的人群中,所有的目光幾乎都聚集走這輛馬車上。
“如此華貴的馬車,想來也隻有恪物司的神仙能在裡麵坐著了。”
“是啊,此等盛勢,恪物司自會來人的。”
“聽說了嗎,這次青禾書院的招新,海無恙也會前來當主考。”
“嘶~莫非是那名滿天下的北國公陸遠之的表弟?”
“就是他!”
“據說他是這青禾書院第一天才。”
“海氏一門看來真要成為大雍第一豪族了。”
“是啊,先是海公屹立朝堂,又是海無恙考上狀元,現在陸遠之又成為我大雍第一神將,封北國公……這潑天的豪族富貴,真叫人心生向往啊。”
“幾十年後我等亦有誰能跨越這重重階級,成為海氏一族的附庸呢?”
“嘖,難啊。”
“……”
豔羨的目光在這馬車出現的瞬間便一直在車上停著。
接著眾人便看到一位穿著青禾書院衣服的學子大大咧咧的朝著那馬車走過去,一邊走還一邊大喊著:
“大兄,等等鳳年!”
……
“那人是誰?”
看到那頭上插著海棠花的年輕公子,有人一臉的疑惑:
“敢攔這樣的馬車,倒有膽子。”
“他你都不認識?狀元公海無恙的同窗,據說二人關係極好。”
“哦?可是那號稱一支海棠惹梨花的柳鳳年?”
“就是他!”
“羨慕啊……”
“……”
陸遠之的目光讓海無恙那淡然的臉有些僵硬。
“停車。”
陸遠之笑嗬嗬的對外麵的馬車說了一聲。
隨後馬車緩緩停在路上。
柳鳳年也不嫌害臊,將手遞到了馬夫麵前,馬夫嘴角抽搐了一下,目光透過簾子朝著車內看去。
“叫他上來吧。”
海無恙硬著頭皮:
“讓他上來。”
“是。”
馬夫這才拉住柳鳳年的胳膊將其拉到車上。
車簾一掀,柳鳳年便看到了陸遠之與海無恙:
“德禮見過大兄,祛沉,彆來無恙啊?”
柳鳳年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隨便找了個地方擠了起來。
“這麼久沒見,怎麼還這麼冒失?”
柳鳳年剛坐好,便聽到海無恙淡淡的聲音響起。
柳鳳年倒是憨憨一笑,他摸了摸自己頭上的海棠花道:
“祛沉,豈不聞學院招新貴族公女也都皆在,我不好好出個風頭,怎麼能惹得眼球?”
“嘖。”
陸遠之上下打量了一眼柳鳳年,挑眉道:
“好歹也是我大雍的進士,這科考都過去這麼久了,也沒找到心儀的姑娘?”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柳鳳年的臉上就滿是苦澀,滿肚子的苦水儘數往下倒:
“大兄有所不知,這京中的門第之見如同山河大山一般,我一介商戶出身的進士,縱然有些學識在身,卻也無人能瞧的起。”
說到這裡,柳鳳年無言的看著馬車窗外:
“縱然是富可敵國之資,也撬不開京中的門第成見。”
“嘖。”
陸遠之心中暗歎。
前世是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隻要有錢,去到哪裡都是大爺。
其實說到底也是柳鳳年的心思有些曠野。
那些商戶出身的大家之女也不少,他自然是瞧不上的,但想要迎娶豪族之女……他的出身確實有些不夠格。
“不說這個了,這次書院招新,我自然是要瞅些姑娘,最好是能搭上國公之女。”
柳鳳年在陸遠之還有海無恙麵前從來都沒有掩飾過心中的想法。
“祝你好運吧。”
陸遠之嗬嗬一笑。
“腳踏實地去走,十年不成那便二十年,若是你能立在朝堂之上,成為朝堂公卿,又豈會被門戶之見所棄?”
海無恙的聲音依舊淡淡如水。
“嗬嗬。”
柳鳳年聽到海無恙的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是苦笑一聲。
若是成為朝堂公卿有那麼容易的話,他倒也不會在車中大倒苦水。
“堂堂李禎,我大雍首輔,屹立朝堂幾十載,也是逃不過被大兄抄家的命運,我何德何能,能屹立朝堂?”
柳鳳年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陸遠之。
此時的陸遠之已經不是以前的陸遠之了。
短短幾年的時間在京中崛起速度之快,如同天邊的流星。
以前他還敢隨心的叫一句大兄,現在能不能叫上一聲大兄還得看陸遠之的臉色。
當然,陸遠之自然不會在這個稱呼之上為難柳鳳年的。
當初自己初來京中被那禮部侍郎之子串通京兆府押進大獄,這小子也敢往佩寅郎跑過去叫張慎行來救自己。
就衝這一點,陸遠之也不會在任何事情上為難他。
“害。”
陸遠之隻是揮了揮手,笑道:
“也是那李禎做的太過,在朝堂之上為難我大舅,又派人刺殺我妻,不殺他全家,我心中這道坎過不了。”
“咳咳。”
陸遠之的話說的海無恙有些難受。
他從讀書開始,便將李禎標榜為自己此生的追求。
李禎這一生在大雍做了四十三年的首輔,其門生遍布整個大雍。
是無數讀書人誓死追求的偶像。
幾乎將朝堂整理成自己的一言之堂。
若不是後麵自己的父親崛起,還有慶王當初擁立當今陛下,恐怕整個朝堂都是李禎一個人說了算的。
其實仔細想想,若是沒有大兄,現在的朝堂恐怕真就是李禎一個人的朝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