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咬牙切齒。
“不必。”
林素娘隻是搖頭,暗淡的目光不敢亂掃,隻是匆匆的在街上行走。
…………
法安寺內。
眾僧人在閒聊,誰也沒有將剛剛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們對玄殊的手段十分相信。
“映塵如今進展十分喜人。”
隻一眼,玄殊菩薩便看出來眼前映塵的修為,他感慨一聲:
“當初離佛門之際,映塵師侄還是五品,如今卻已然開始問道,隻待問道一過,便入四品羅漢之境,可喜可賀,佛陀眷顧。”
“玄殊菩薩過獎。”
映塵那清澈的眸子並沒有因為受了玄殊菩薩這一誇後洋洋得意,隻是淺笑一聲,念了句佛號:
“不知菩薩入京是為何意?”
映塵看著玄殊問。
玄殊盤坐於眾僧之間,臉上笑容溫和:
“此番前來,是為追尋我佛至理之道。”
另一旁的老僧聽聞之後,皺褶的臉上閃過茫然,隨後對著玄殊行了一禮:
“佛門之中,玄殊菩薩佛理已至絕絕,大雍境內如何會有此機緣?”
“你這小僧有所不知。”
伏虎羅漢聽到老僧的發問,臉上升起一抹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指桑罵槐的表情,語氣甕聲甕氣:
“玄殊菩薩南疆一行偶遇了那大雍的北國公陸遠之,聽其一番話後竟是當眾拜其為座師,此一路便追隨至大雍了,靈素菩薩也派我來追隨玄殊。”
說這話的時候,伏虎羅漢語氣之中甚至有些奚落:
“也不知那毛頭未齊的小子有何玄奧之處。”
“哦?”
法安寺中的僧人聽到這話後,臉上都是一愣。
但伏虎羅漢細細的觀察了一番他們的表情,卻是並未在他們臉發現什麼震驚不可置信的神色。
甚至還見那映塵和尚雙手合十,深深的念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不曾想亦行施主在佛理之上還有如此見地,敢問玄殊菩薩,他口中的佛理可否透露一二?”
?
看到他們的表現,伏虎羅漢覺得自己的三觀有些崩塌。
不是,你們難道不覺得我堂堂佛門菩薩拜一小兒為座師的事情很叫人不解嗎???
還有這個映塵,臉上怎麼還一幅理所當然的模子?
玄殊聽到映塵和尚的話後,看玄殊的表情愈發的欣賞了。
映塵的佛理知識自幼便是他一手培育,對於映塵如此向佛的念頭,他內心不由升起幾分欣慰來。
“嗬嗬。”
玄殊輕輕的撫了撫小映塵的肩膀,為其將肩上一抹灰塵拍散,當著所有人的麵,臉色變的虔誠無比緩緩念出: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佛性常清淨,何處有塵埃!”
“身是菩提樹,心為明鏡台。”
“明鏡本清淨,何處染塵埃!”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菩提隻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
“聽說依此修行,西方隻在目前!”
這段佛偈是陸遠之前世偶然聽來的。
因為其格式簡單,好記又不拗口,所以倒也能在記憶之中搜尋得出來。
在回來的路上,玄殊菩薩跟個狗皮膏藥一般,走到哪裡貼到那裡的時候,陸遠之實在是忍不住,便搜腸刮肚將這偈子給念了出來。
剛念出來的時候,玄殊聽到直接原地盤坐在甲板之上,打座了三天三夜,方才緩緩睜眼,渾身激動大笑三聲。
聽到玄殊菩薩念出的佛偈之後,法安寺中除了伏虎羅漢撓著後腦一臉茫然之外。
剩餘的所有和尚,全都呆若木雞的看著玄殊。
一老僧渾身顫抖,目光在玄殊菩薩的身上打量著,隨後顫抖著聲音問:
“此偈,真是北國公之言?”
“嗬嗬,出家人豈會亂打誑語?”
玄殊菩薩自然也能理解這老僧的失言,所以心中也不生氣,隻是溫和一笑回道。
“這……”
老僧依舊渾身顫抖,他緩緩的跪在地上:
“貧僧入佛八十載,聽聞佛理無數,自問佛理也算深厚,但聽此一偈,卻感覺此生所學皆是皮毛……阿彌陀佛……”
聽到他顫抖的聲音,映塵小和尚沉默不言,良久之後,他的目光清澈的看向玄殊菩薩道:
“小僧愚鈍,隻品出一理,還望菩薩賜教。”
玄殊淡淡一笑:“儘管說來。”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佛性常清淨,何處有塵埃,語言雖然簡單,但無以不是充斥著對“頓悟”一語的解析,弟子也隻悟得從“迷”到“悟”,僅在一念之間的道理,卻不知對也不對?”
映塵抿嘴過後緩緩出言。
玄殊聽到這話後,臉色卻是露出幾分笑意:“無愧我佛佛子之稱,映塵此言雖隻得片麵卻也直直核心,不過貧僧也有所得……”
說著,他便將自己所悟一字字的說與再場所有人聽。
說的那叫一個天花亂墜,地湧金蓮。
良久之後才緩緩停下嘴。
整個法安寺的大雄寶殿安靜了許久。
除了風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音。
就在眾僧沉浸在這佛偈之中時,一道破空之聲陡然響起。
“小心!”
伏虎羅漢眼疾手快瞬間擋在了玄殊菩薩麵前,隻是一個閃身的功夫,便將疾馳而來的物件兒攥在了手中。
“什麼人?!!”
眾僧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朝外看去,卻不見門外有任何人的影子。
伏虎羅漢隻是將手中的物件遞給玄殊,隨後整個人便躥了出去。
追至門外,隻見外麵一陣清冷,卻無任何人的影子。
“賊廝!”
伏虎羅漢的目光極為銳利的搜尋著空氣之中不尋常的味道,卻是沒有任何發現,罵罵咧咧了一陣之後,便轉身回到了大殿之中。
而此時的大殿之中,玄殊菩薩看著手中的那個物件兒。
隻是一個小巧的木筏,這木筏看起來線條極為流暢,木筏之上還有一小人坐著,看到物件兒,玄殊菩薩的表情微微一怔,隨後若無其事的將其收入自己的袖子裡。
“可曾找到是誰?”
映塵看到去而複返的伏虎羅漢之後,清澈的目光也變的有些凝重問道。
“沒有,出去之後瞧不到身影,也發現不了什麼,大雍京中又是禁佛,老衲也不敢亂跑。”
伏虎羅漢嘟嘟囔囔的站到了玄殊菩薩的身後。
“既然尋不到那便不尋了,其又不是以傷人為目的。”
玄殊聽聞此言後豁達一笑,隨後便緩緩起身麵對眾僧道:
“老衲先去也。”
“恭送菩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