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的馬車剛好趕到。
這時的大舅再也忍不住,從車上下來,氣的跳腳,站在青禾書院的門口,罵海無恙罵了半晌。
每一句臟話都沒有重複的。
“不孝子!!!狗日的!!彆讓你爹逮到你!!”
大舅的聲音順著風聲,傳了很遠很遠。
……
直到良久之後,大舅也許是罵累了,他長歎了一聲,身子都有些踉蹌。
“老爺,天都黑了……”
馬夫看到大舅好不容易停了下來,才敢上來小心翼翼的提醒一句。
大舅聽到他的話之後,陡然一震,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突然抓住了馬夫的手急促道:
“快!快準備紙筆,我要給陸遠之寫信!!!”
“讓他務必確保他表弟的安全!!!”
大舅吼完之後,臉上更是變的極為滄桑。
在馬夫的攙扶之下,緩緩上了馬車。
……
遙山
“見過陸帥!!”
營帳之中兩列身著重甲的大將,恭敬的對著主帳的位置上拜了下去。
“起來罷。”
陸遠之如今也是身著鎧甲。
他的身上的盔甲是臨行之際紀宣送給他的。
說是紀宣二十多年之前在玉門關之戰時建宏帝送的。
這套盔甲穿在身上,被營帳中的冷淡阿姨看到,眸中閃過一抹恍惚。
那抹恍惚似是在回憶著什麼。
“諸位應該知道,本帥要說什麼。”
陸遠之麵無表情,聲音嚴肅,傳進所有人的耳朵。
聽到他的話,所有人的連色都變的極為凝重。
“沒錯,接下來迎接我們的便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
陸遠之的聲音陡然高昂了起來:
“這場史上都從未發生的過的大戰,本公給它取名為,滅妖之戰。”
“呼哧~”
隨著這話落下,帳內的的所有將領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
其中也包括冷淡阿姨。
她是有過今日的預感的。
但今天,隨著陸遠之將這話說出來之後,她才是真正感受到這句話之中蘊含的魔力。
那是一種誰都拒絕不了的自豪感,與將要名留青史的那種榮譽感。
中州文化傳承至今已經不知道過了幾許萬載。
人族與妖族之間的大戰不知道多少年了,反正自有了文字以來,妖族就與人族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但,在這一次,人與妖真得要分出一個勝負了。
想到這裡,甚至陸遠之的心中都帶著一抹不可抑製的炙熱。
滅妖之戰。
光是想想,都讓人熱血沸騰。
“本次我們大雍與南疆猝生大首領相互配合,分兩路前取妖皇首都。”
陸遠之說著,一張巨大的輿圖便已經立於帳內。
他的手指指著一座座標注著山的地點道:
“過兩日,等公羊雲佩率兵而來,我們兵分三路,一同出發。”
陸遠之一邊部署著作戰的方針,一邊講述著每座山上的妖王以及需要應對的策略。
這次的作戰部署一直持續了近兩個晚上。
每一個將領的問題,陸遠之都做好了想對應的回答。
“這次,巨擂,我要交給你一個最為特殊,且又艱巨的任務。”
到了會議的最後,陸遠之的目光朝著巨擂看了過去。
巨擂聽到陸遠之的點名,渾身一震,臉上帶著一抹不可置信。
他從來沒有想過,陸遠之會在帳內單獨點他的名字。
還要交給他更為重要的任務。
在他的心裡,他一直都知道,當初在崇北縣之中,自己與陸帥做的那恐嚇之事,一直都是一根刺。
這跟刺不拔出來,陸遠之便一直不會重用他。
但這次,他顯然是沒有想到,這次陸遠之居然提到了他的名字。
他本來以為,自己這次就算是能名垂青史,也是沾著彆人的光。
估計也就是在史上寫上那麼一句,巨擂隨伍前鋒輕取某山……
也就僅此而已了。
但陸遠之這麼輕飄飄的一句,單獨有重要任務……
那在史書之上就能大寫特寫了。
雖然他巨擂不過一屆武夫。
但能在史書上留個智勇雙全的名聲,這也足以讓列祖列宗欣慰了啊!
想到這裡,巨擂看陸遠之的目光差點都蘊含眼淚了。
陸公能不計前嫌,那自己必須豁出去命也得完成啊!
“你負責調糧給平頂山南疆部。”
陸遠之淡淡道:
“注意好把握尺寸。”
“是!!”
巨擂想也不想便領命。
但當他領命之後,目光緩緩凝。
等等。
調糧??
不是打仗??
巨擂的目光變的驚疑了起來。
這點兒小事兒還讓自己去??
“這任務很重要。”
陸遠之自然知道巨擂是怎麼想的,他淡淡道:
“裡麵的尺度極難把握,所以你得悠著點。”
“是。”
巨擂其實聽不明白什麼尺度,但他覺得南疆這種部族,肯定是不懂什麼禮儀廉恥,也不懂什麼感恩。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巨擂是一個極端的民族主義者。
所以他在接下這個任務之後,便已經想到了該怎麼炮製南疆。
而陸遠之恰恰需要的就是巨擂這種極讀民族主義的人。
最好是缺斤少兩,讓南疆之人怨聲載道。
隻有這樣,接下來才能有更好的操作空間。
……
“嗯,今日便想到這裡吧。”
陸遠之說完之後,便直接走出了大帳。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以及更重要的人接見。
他必須要為接下來的事情做更多的鋪墊。
……
京中距遙山有近萬裡之遙。
但海無恙一路使用儒道之氣趕路,走的很快。
不到三日,便已經能隱隱看到遙山的輪廓。
他獨自一人上路,也不需要關心彆人,所以趕路速度極快。
“來了?”
就在海無恙喝了口水準備繼續趕路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兄?!!”
海無恙精神一震,趕緊抬頭朝前看去。
陸遠之在他前方不十幾丈之處漂浮著。
“你不能直接進山。”
陸遠之的臉上帶著笑容,緩緩落至海無恙的身上。
近些日子不見,海無恙如今身上自有一番氣度。
看來是進了官場之後培養了不少的威嚴之氣。
海無恙皺眉問道:“為何?”
這些日子他在朝堂之上與紀宣有了不少的交鋒,慢慢的也了解到,紀宣實際之上並不是自己之前想象之中的國之重賊。
反而被其一身氣度有些折服。
所以他與大兄那點不算恩怨的恩怨也小時的無影無蹤。
看到海無恙身上態度明顯的轉變,陸遠之也不點破,他輕笑一聲道:
“猝生應該時刻都在關注這裡,若是發現你過來,心中定然會有防備,所以你且與我暗中進山,偷偷布置。”
海無恙的目光緩緩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