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是紅蓮業火,屬下絕不會看錯的!”豆大的汗珠從老者額頭流下,完全沒有了之前囂張的模樣,恨不得指天發誓,此時的他無比後悔為什麼沒挨秦陌羽一下子,受了傷也好過在這裡擔驚受怕啊。
而他麵前坐著的正是青衫男子和無臉男。
“知道了,你下去吧。”青衫男揮了揮手,懶得聽他廢話。
等人出去後他挑了挑眉,轉頭望向無臉男,饒有興趣道:“這也是你安排的?把人引過來?”
“不。”出乎意料的,無臉男否認了。
他語氣有些不悅的說:“沈墨最近有些奇怪,我都在關注他,這是一個意外。”
青衫男嘿了一聲:“難得難得啊,居然真的有意外,我還以為你把什麼都安排好了,畢竟你可最喜歡安排這些意外了。”
他明明笑著,眼中卻是滿滿的諷刺。
無臉男對他的陰陽怪氣不以為然,哼了一聲道:“不管是不是我安排,達到目的就好,焚恭來了嗎?”
“來了來了,等會就到這裡。”青衫男子假惺惺的唏噓道,“我還蠻喜歡那孩子的,雖然很蠢,但還算忠心,就這麼死了也怪可惜的。”
“可惜?”無臉男像聽見什麼笑話沒忍住笑出了聲,學著青衫男子慣用的諷刺口吻道,“你當初不也說很愛你妻子嗎?我看你把她殺了布陣時可沒有一點點遲疑啊,甚至為了安穩將她打得魂飛魄散,論無情你焚啟才是天下第一人。”
青衫男子,不,是焚啟聽見這番話罕見的收起了笑容,他嗬了一聲,忽然將臉湊到無臉男鬥笠前,盯著他看了許久才又露出了招牌笑容:“可這不正是您希望的嗎?天道大人。”
平心而論焚啟長得劍眉星目,端得是一派浩然正氣,笑起來眉目彎彎很是爽朗,但隻有接觸過的人才會知道他看似無害的笑容下這人是多麼的瘋狂。
而逼瘋他的,正是他麵前這位。
“沒錯,所以我很滿意。”天道明明沒有眼睛,卻能直直的對上焚啟的目光。
祂的語氣難得的上揚,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你可是我最滿意的作品。”
焚啟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隻是眼裡沒有一絲笑意,隻有無儘的黑暗。
他們就這樣保持著相顧無言,狹小的房間裡,氣氛凝滯。
“後輩焚恭參見老祖!”
一聲帶著激動的呼喚在門外響起,打斷了焚啟的怨憎。
焚啟慢慢退回自己的位置,像沒骨頭一樣癱在椅子上,無所謂的低眉玩著指甲,懶洋洋道:“進來。”
焚恭是趕路過來的,為了速度不顧形象,難免衣衫淩亂風塵仆仆,在聽見焚啟聲音後他下意識整了整衣服,緊張地走了進去,一進去就行了跪拜大禮大喊道:“晚輩焚恭有幸得老祖召見,老祖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焚恭因為受到老祖親自召喚興奮到紅了臉,甚至忘記問焚啟為什麼之前早早把自己叫來西洲卻不布置任務。
“你過來。”焚啟瞥了他一眼,朝他勾了勾手指。
焚恭直接膝行到他麵前,眼中滿是孺慕之情。
焚啟看到他的眼神,不由想起了自己和妻子第一個孩子,也是這樣單純又熱烈的眼神。
“你是個好孩子。”他輕歎著摸了摸他的頭發,焚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卻不想焚啟手上忽然一用力,緊緊抓著他頭發,逼著他仰起頭對上自己的眼睛。
“老祖……”
焚恭被迫仰起頭,在看到他眼睛都一刻像被定住了一樣,哪怕焚啟已經放開他,他也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
焚啟神色略帶暗淡。
可惜啊……那個孩子早早就夭折了,哪怕他屠儘仇家滿門,也無法換回那個孩子了。
“知道要做什麼嗎。”焚啟追憶著那孩子可愛的臉,真是奇怪,後麵的孩子沒有一個能和這個去世的孩子相比的。
“殺……死……。秦陌羽……墨淵指使……”焚恭艱難的從口中吐出幾個詞,他渾身顫抖,似乎在和什麼在做著對抗,直到他眼底浮現一個淡淡的陣法,才終於平靜下來。
“謹遵老祖命令。”他平靜下來後就沒有了之前那股子興奮了,看上去和進來時沒有區彆,但隻要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眼底除了陣法就隻有無儘的空洞,像被人操縱的木偶。
“去吧。”焚啟揮了揮手,焚恭順從的離開了房間。
“好了。”焚啟打了個哈欠,他歪著頭問出了自己早就想問的問題:“說起來,有必要這麼麻煩嗎?”
天道端起桌上的茶杯,用杯蓋撫了撫漂浮在茶水表麵的茶渣,淡淡道:“人隻會相信自己調查出來的東西,不是嗎?”
焚啟想起那趟去極寒之地場景,笑了:“是啊。”
——他們費儘心機,隻為請君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