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白看他沒事,也就順水推舟的點了點頭。
對於出發,左姝和沈渝自然沒有異議,隻是左姝在離開前多看了眼秦陌羽過來的方向。
街角處鬥笠一閃而過。
三人又走了好幾天,才走到了禾村。
一進禾村,很明顯到感覺到這個村子的不對勁。
太安靜了。
村裡見不到一個人影,連雞鳴蟲鳴更是沒有,寂靜的像個死村。
“走了嗎?”沈渝隨便打開一扇門,裡麵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沈夜白警惕地看著四周,他心中總有種不安感。
“不對。”左姝也感覺到了,她眯起眼,表情嚴肅起來,下意識護在沈渝身前,“這裡有人。”
秦陌羽和她都是修習法術的,所以對四周靈氣變化格外敏感,因此腳下冒出一隻隻枯黃的手的時候他和左姝也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地下有東西!”秦陌羽大喝一聲,在沈夜白的掩護下躲開了那一隻隻手。
與此同時左姝也帶著沈渝飛上房頂,她看著地裡冒出來的東西驚呼道:“屍魃?”
隻見地裡冒出來的,是麵目殘缺,身體僵硬雙目渾濁的形形色色人,他們有老有少,尖牙利嘴,身上都散發著濃濃的死氣。
屍魃,一種以活人為材料用特殊手法煉化的“法寶”,刀槍不入,不知疲倦,哪怕再低端的屍魁隻要數量夠多也足以讓人頭皮發麻,因為製作手段極其殘忍,每一個練出屍魁的修士都會被聯合剿滅,如今出現在這裡,很明顯是鬼塚弄出來的。
麵對屍魁,站在房頂並不是什麼絕對安全的地方,雖然他們跳不上來,卻可以不斷撞擊房屋,下麵那密密麻麻的屍魁叫人頭皮發麻,完全可以想象若是落地會遭受怎樣慘烈的攻擊。
“喪心病狂!”左姝看到屍魁裡還有衣不蔽體的小孩,一向冷靜的她都忍不住怒火,這是把一整個村子都活生生的練成了屍魁啊,這樣不擇手段,和畜生有何分彆?!
“能為鬼塚所用是他們的榮幸。”老者冷笑著從角落出來。
如此囂張……你就不怕事情敗露,招致四方圍剿嗎!左姝怒喝道。
“隻要你們死了,就不會有人知道。”老者嗬了一聲,他微微側身,另一個人走了出來。
“是啊,死人可不會說話。”來人一身錦衣玉袍,無比眼熟。
秦陌羽直勾勾地盯著老者旁邊出現的人,幾乎是從牙縫裡吐出的兩個字:“焚恭。”
儘管告訴了自己要冷靜,但當真的看到自己的仇人,秦陌羽還是險些失了理智,若不是沈夜白攔著,他已經衝了下去了。
“喲,還有人認識小爺。”焚恭哈哈大笑,語氣輕蔑的說,“怕不是來尋仇找死的。”
“隻是可惜啊,小爺殺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不知道死在我手裡的,是你妻子還是你父親?還是你可憐的師父?”
師父。
這兩個字深深刺痛了秦陌羽,他腦子裡閃過變為廢墟的院子,那種窒息的悲痛又席卷而上,在驚濤拍岸後邊做更洶湧的憤怒。
但當憤怒到了極致,秦陌羽反而冷靜下來了。
他轉頭看向沈夜白,輕聲道:“我會為師父報仇的,親手。”
“我知道。”沈夜白心頭一緊,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秦陌羽,沉聲道,“我說過,我會完成你所有的心願,如果你想親手報仇,那我絕不會讓其他人打擾你。”
——包括我自己。
沈夜白有一萬個不想秦陌羽陷入危險,有一千個方法可以幫秦陌羽報仇,但他知道,秦陌羽隻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親手報仇。
這一個願望,就足以讓他放棄所有堅持。
秦陌羽眼眶微酸,他彆過臉,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
他沒有想過那些屍魁,也沒有想過老者,他眼裡隻有焚恭一個人。
因為他知道,他的背後有沈夜白。
這個世界最美好多回憶都是關於老道士的,但麵對未來的勇氣,卻是老道士和沈夜白一起給他的。
他像漂浮在天上的風箏,靠著他們連接了地麵,乃至世界。
在秦陌羽下去的一瞬,沈夜白也跳了下去,隻是這次他手裡的不再是刀,而是他最順手的長劍。
強悍的劍氣凝聚在劍尖,摧枯拉朽的衝擊掃飛了秦陌羽前麵的屍魁,最靠近劍氣的屍魁甚至瞬間湮滅,宛若摩西分海,給秦陌羽清出了一條路。
秦陌羽連頭都不回一下,自然也不知道在他走後,沈夜白站在屍魁包圍中,是如何成為他的銅牆鐵壁。
他一人一劍站在那裡,就仿佛是千軍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