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羽想起那個夢中那個白衣男子,他心中隱隱有了猜想。
果然——
“難倒不是向玫?”魔尊皺眉道。
她不相信登天路是誰封印這件事沈墨沒查過,但既然查過,還要特意問出來,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不,就是他。”
沈墨眸光沉沉,他看著魔尊:“但他隻是設計了陣法,真正想封印登天路的不是他,前輩,難道這麼多年來您都沒有懷疑過嗎?”
“懷疑?”魔尊不解,“懷疑什麼?”
“懷疑您經曆的一切,到底是自己做出的選擇,還是早就安排好的命運。”
沈墨的話在房間裡回蕩,回答他的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良久,魔尊聲音喑啞的開口,她的臉上浮現出繁複的花紋。
——這是魔修們情緒失控時的表現。
“您並非毫無察覺吧。”沈墨再次打破魔尊的僥幸心,以最直白的話語刺穿她心底隱秘的傷疤,“您所經曆的一生,總是有無儘的追殺,還有恰到好處的奇跡,如果您真的相信殺害您全家的凶手是您的道侶,那您就不會將他葬在獨心湖了。”
世人都說魔尊鐘愛獨心湖清幽靜謐,所以可以閉關多年不出,卻不知道她之所以不肯離開,除了養傷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獨心湖下葬著的正是她的道侶——那位被魔尊親手殺死的道侶。
秦陌羽心中微微一顫,想起了路上沈墨告訴自己的魔尊的故事。
魔尊從小出生在西洲一個小有名氣的家族裡,是家中受寵的嫡女,但比起她的天賦,更出名的還是她的囂張跋扈。
而就是這樣一個嬌寵著長大的大小姐,卻成為家族中唯一活下來的血脈。
年僅十歲就背負著血海深仇,然後就是無數次的希冀與背叛。
信任的朋友覬覦她特殊的血脈想將她抽筋扒皮,敬重的師父在危難時毫不猶豫的將她獻給敵人拋她而去,最後就連她最相信的手下,拜過天地的道侶,也被查出水她家滅門案的凶手之一。
沒有人知道魔尊殺死道侶時有多心痛,大家隻知道經曆了這些的她最後還是突破了渡劫期,不但報了仇,還當上了西洲唯一的魔尊。
可是當過往回憶全都是傷痛時,縱是萬人之上陪伴她的也隻有無儘的夢魘。
所以她最終選擇了隱退。
然而現在沈墨卻說,魔尊經曆的這些都是人為安排好的命運,就連她所認為的滅門案真相,也隻是幕後黑手想讓她看到的真相。
魔尊的身影忽然消失在秦陌羽眼前。
沈墨往前走了一步,設了個陣法將秦陌羽和自己包裹在其中。
“轟——”
接連不斷的巨大爆炸聲讓秦陌羽嚇了一跳,天地都好像在這聲聲巨響中顫抖,簡陋的房屋意外頑強的存活了下來,沈墨的陣法將所有崩裂射/出的碎石擋下,想來沈墨早就猜到會有這種情況了。
秦陌羽將自己帶入一下魔尊,覺得魔尊還能保留理智去外麵發泄情緒已經很了不起了,如果換做他,可能已經崩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遠遠的才傳來魔尊的聲音。
隻是這一次她的聲音不再平靜,而是帶著無比明顯的恨意。
她說:“告訴我所有的真相。”
這個真相不僅僅是指背後之人,也指所有的起因結果。
沈墨並不意外魔尊這麼說,他看向秦陌羽,想到秦陌羽的身世,緩緩開口:
“那就要從極寒之地的誕生說起了。”
一切的起源正如秦陌羽看到的那個夢一樣,大量生靈飛升帶走了靈氣,導致世界的靈氣失衡,甚至開始崩潰。
但是秦陌羽夢裡沒有告訴他的是,在這個時候,還誕生了一個祂。
——那個在世界悲鳴聲中、大量生靈因為天災人禍死亡的怨恨中誕生的天道意識。
祂無法忍受自己剛剛誕生就要走向毀滅,不斷增加飛升的難度,但仍然杯水車薪,最終祂找到了急切回家的向玫。
祂說,祂可以幫向玫回去,前提是他必須幫自己封印登天路。
想封印登天路光靠向玫一個人是不可能的,所以祂將世界的窘迫告訴了那些渡劫期大能們,並讓向玫一個個勸說他們自願成為陣法的基石。
——這也是為什麼向玫會在四洲奔走的原因。
祂憑借著自己天道化身的身份,成功博得了渡劫期生靈們的信任,在獨活和犧牲中,他們選擇了後者。
向玫原本設計的陣法是吸收渡劫期生靈們的身體成為陣法基石,然後讓他們的靈魂投入輪回中,或許有朝一日還能再次登臨頂峰。
但是,祂騙了他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