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看到沈墨眼裡似有動搖,趕緊趁熱打鐵的說道:“隻要有我的幫助,你馬上就能飛升離開此方世界!”
祂自誕生起就說過無數謊話,但這一句確是實打實的真話,祂確實可以助沈墨飛升離開。
隻是。
天道看著沈墨往前踏了一步,靈氣湧動,凝結出一雙全黑的眼眸,裡麵濃稠的惡意快溢出眼眶。
——我為何要兌現呢?
隻要再拖住唯一的變數沈墨,等祂徹底化形煉化世界,莫說一個沈墨,就是十個沈墨祂都毫不畏懼!
到了那個時候,祂就可以和那人一樣……
沈墨伸手放在秦陌羽背後,為他卸去那份壓力,聞言輕笑一聲:“聽起來是很誘人,但是……”
他往前踏了一步,將秦陌羽護在身後,在天道的注視下慢條斯理的取出長劍,眼中帶笑的吐出一個字——
“滾。”
長劍在惡劣的環境中不可避免的粘上點點白雪,但眨眼睛儘數融化,隻剩劍尖淩厲的寒光對著天道,看不見的劍氣劈開這無形的威壓囚籠,撲咬著想從上方那“人”身上撕下一塊血肉。
什麼害怕、什麼心動、什麼屈服……不過是天道一廂情願的妄想,沈墨順著祂的意思,再次將祂耍了一遍。
輕描淡寫的一個字,卻讓天地都為之一靜。
規則讓雪花從天空落在地上,但現在卻有一股力量,硬生生讓飄蕩到一半的雪花轟然粉碎!
“沈——墨——”
那是天道撕心裂肺的怒吼,沈墨頭頂落下一片陰影。
他抬起頭一看,一隻由靈氣凝結成的龐大手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狠狠壓下!
沈墨不走不避,足尖輕點地麵竟是縱身衝向巨掌!
在巨掌麵前,沈墨宛若蜉蝣撼樹,渺小至極,隻眨眼就被巨掌吞沒看不見身影。
“蠢貨。”天道冷笑一聲,為沈墨的魯莽嘲弄出聲,“你當真以為我還是過去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天道嗎!”
過去的天道一直受到規則的束縛,祂雖可以依靠自身身份蒙騙誘惑眾生,自己卻始終無法主動傷害生靈,但現在祂已脫離規則的束縛,拚上所有就為了這一場化形,又怎麼可能甘心龜縮一隅等沈墨來破壞計劃。
秦陌羽看到這一幕也是目眥儘裂,他忍不住喊道:“夜白!”
他的聲音吸引了天道的注意,這才想起來這裡還有個秦陌羽,祂眼眸微動,朝著秦陌羽伸出手試圖把人抓過來。
秦陌羽的誕生是個奇跡,過往祂一心撲在計劃上沒有過多注意,但現在回想起來這人真的處處不尋常,似乎很多東西都因為他偏離了正軌,這手筆很有那人的味道。
就是不知道,若祂殺了秦陌羽,那人會不會出麵呢?
真是叫祂期待。
天道毫不掩蓋的惡意朝秦陌羽伸出手,在碰到秦陌羽前卻被人攔住不能再進一步。
“彆碰他。”
比風雪還要冷幾分的聲音響起,沈墨沉著一張臉,隻用一手就擋住了天道,他隨手丟掉手裡不堪重負而報廢的長劍,垂下的手卻虛握著好像還握著劍柄。
再厲害的神兵利器也擋不住這麼龐大的靈氣衝擊,能抗下這一擊還沒湮滅已經算很了不起了,但劍修對戰時又怎麼可以沒劍呢?
於是在秦陌羽眼裡,那恢宏的金網似聽見君王命令的群臣,隻眨眼就依次排序的流淌進沈墨手裡,彙聚成一柄金色的長劍!
劍身挺拔,沒有過多繁雜花紋刻在上麵,隻有無聲的寒芒昭示著它渴血的凶悍。
——一如沈墨這個人,看似淡漠深沉,越接觸才會發現他平靜底下暗藏的澎湃情緒。
愛時付諸所有,想將心都剖之奉上;恨時天長地久,蟄伏藏芒靜候一擊撲殺。
現在,寶劍出鋒,他也該對這個血海仇人。
——收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