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兒女雙全事難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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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帶著佟秀明一道過來時,阿娘微惱微怒地指責她不愛惜身子,卻又麵帶笑意地將她往我的屋子裡引,見了我,臉上的笑容更濃。

我在屋內就聽見了兩人的聲音,聽聞是阿姊,我早已從榻上起身,扶著身子慢慢走出了裡間,正與阿娘和阿姊在屋內撞了個正著。

見了阿姊溫婉柔和的淺淺笑容,我早已迎了上去,忽略阿娘那略帶責備的目光,笑嘻嘻地拉過阿姊的手臂,徑直將人往屋內帶。

阿娘卻是搖頭笑道:“這倆孩子……娘去備些點心來。”

阿姊扶著我的手臂,回頭對阿娘粲然一笑:“那就勞煩娘了。”

阿娘嗔一句:“瞧你說的,這樣見外。”

阿姊抿嘴笑了笑,也不再多說。目送著阿娘出屋,阿姊一手牽著佟秀明的手,一手扶著我的手臂,隨著我慢慢進入了裡間。

為方便阿娘夜裡也能照看著我,周彥華特地在裡間安置了一張矮榻;他則搬去了書房那邊。原本周彥華是打算將周炤的屋子整理出來供阿娘這些日子來住的,阿娘聽說後,私下裡找我說了最後兩三個月裡最好是與周彥華分房而睡。

我知曉阿娘的言外之意,應下後,也找周彥華單獨談了此事。他當時臉色並不怎麼好看,也有幾絲不自然。聽了我的一番話,隻說讓我看著辦,算是默許了我的安排。

因這天漸漸熱起來了,天也亮得早了一些,而我又因有身子的緣故,最近總有些嗜睡。每日早間醒來,周彥華都不在家,早已用過早飯便去了學堂。

又因阿娘搬了過來,馮嬸這段時日也沒再過來,有了阿娘的照顧,我反倒有了未嫁在家時的感覺。晚間看到從學堂歸來的周彥華,我更覺如今的家才算是有了家的樣子,溫馨活躍,有生氣。

聽阿娘說,每日早間,周彥華都是在看過我之後才會離家;而他又無意吵醒了我,每次也隻是看看就走了。因而,晚間歇息前,阿娘總是將我攆到書房那邊,讓我與周彥華能短暫地聚聚,她也不管周彥華是否在忙著。

好幾次,我被阿娘送進書房後,周彥華都伏在書案邊奮筆疾書。我本不想在旁打攪了他,阿娘卻幾次在我耳邊悄悄說道:“男人啊,忙著的時候,總盼著妻子能在一旁陪著他。哪怕你隻是坐在一旁,他心裡也高興呢。”

而阿娘所說的並非毫無道理。

在周彥華忙著的時候,我偶爾幫忙研研墨,也會令他眉開眼笑。即使隻是坐在一旁靜靜看著他,他似乎也格外歡喜,多次誇我貼心。

與阿姊也不過是聊聊彼此間最近的生活,聊聊女子間的閨房話。而阿娘見我倆總是偷偷在一旁說著話,索性帶著佟秀明去外邊了,我與阿姊便也沒了顧忌,不必再偷偷摸摸地談些私密的閨房話。

談及當日的指腹之約,我因未見那出生沒多久的外甥女,當下便對阿姊說道:“大姊改日將我那小兒媳抱來給妹妹看看?”

聞言,阿姊噗嗤笑了,指著我的肚子道:“你這肚子裡還不知是兒是女呢,就想要拐了我女兒來做你家的兒媳?”

我癟癟嘴,故作不高興狀:“娘說了,看我這肚子的形狀,生下來會是個小子。大姊想反悔不成?”

阿姊笑彎了眼,掩著嘴偷偷笑著:“若你肚子裡真是個兒子,這門親事,姊姊自然樂見其成。”

我與阿姊正聊得歡暢,忽聽外邊一聲喊叫:“姊!”

是福多!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急。

他的話音才落,我便聽見外邊一陣動靜,阿娘似乎也在呼喚著他。而一向服帖聽話的福多卻並未理會阿娘的召喚,徑直進了屋子,轉瞬便奔到了裡間。

他來得急,到了我們跟前,麵頰上有細微的汗粒,一直溫厚靦腆的麵容上竟少見的有了一絲怒容。

微微喘息過後,他走近阿姊,壓低聲音說道:“大姊,姊夫帶了個女人回來。”

聞言,我微微皺眉,心裡有絲疑惑,卻見阿姊本已站起的身子竟無力地跌坐在了矮榻上,目光渙散地看著一處。

而隨著福多進屋來的阿娘,聽了福多的話,趕忙牽著佟秀明上前,扯過福多的胳膊,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著:“你再說一遍?什麼叫帶了個女人回來?”

福多撓了撓頭,語氣裡有些不忿:“我今日去鎮上想給二姊買些補身子的,在街上遇到姊夫了,他身邊跟著個姑娘,聽說是有了。所以,姊夫便將人帶回來了。”

阿娘卻仍舊有些難以接受,甚至是不願相信:“怎麼會?你姊夫一向老實,待珍兒也不錯,怎麼會……珍兒不是才生下外孫女,他怎麼會與外邊的女子苟且?”

佟亞群在外邊早就有了人,佟老先生正是因為此事才對阿姊格外愛護,也懲罰了佟亞群。我原本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沒想到佟亞群壓根就沒能與外邊那女子斷了聯係,甚至早已將人安置在了鎮子裡。

阿娘與福多並不知曉佟亞群早前的事跡,如今知曉了,兩人都格外吃驚。福多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怕是也會像阿娘一樣,不願相信佟亞群會做出辜負阿姊的負心事來。

我定了定神,回身看了眼呆呆的阿姊,坐著擁住她的肩,輕聲喚道:“大姊,我與你說過,男人隻要變了心,就不再可靠。你彆為這樣的人傷心,我們一家人都陪著你。”

聞言,阿姊隻是掀起眼皮看我一眼,嘴角微抿,竟似在笑。

看到她這副神情,我的心猛地一顫,竟不知如何去安慰她。而此時,阿娘卻上前坐在了阿姊身旁,望著我問道:“美珠,你是不是早已知曉……”

事已至此,我也不打算瞞著阿娘。

我看了看阿姊,她依舊目光無神地坐著,我重重地歎息一聲,便將佟亞群先前的事跡講了出來。阿娘聽得唏噓不已,原本含怒的雙目裡在看向阿姊時,便滿是柔和之色,嘴唇張張合合,卻又不知說些什麼,隻能緊緊抱住了她,老眼裡已閃動著點點淚花。

福多本搬來了一張椅子坐在一旁聽了許久,見屋內一時靜了下來,他突然起身就向外走去,那模樣倒有些氣勢洶洶的。阿娘看他神態不對勁,忙出聲叫住了他:“福多,你做什麼去?”

福多頭也不回地說:“找姊夫說理去!”

阿娘冷聲嗬斥道:“你回來!你站得住理兒又如何?若經你一鬨,給了佟家難堪,珍兒往後在佟家如何自處?”

福多轉回身,憤憤不平地說:“娘還想大姊回佟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