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脈脈溫情不得語(1 / 2)

《閨中記·在水一方》全本免費閱讀

自搬來新園子裡後,在赫連平的安排下,周彥華便進了縣城的書院裡做起了“先生”,卻是比在白水鄉繁忙了許多。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若不是有周炤作陪,我真不知這樣的日子該如何打發?

白日裡,周彥華多不在,赫連雪瑩也不會在白日裡串門,多是看準了時間,以替周彥華醫病的緣由在此小坐一會兒便離去。對此,我已習以為常,見兩人並無過分的舉止,也由著赫連雪瑩為周彥華醫治那令我費解的病。

而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赫連平每每來此,總是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絲毫不願在此多做停留。

這日,巧兮突然挎著包袱前來,不等我說什麼,她便猛地跪倒在我腳邊,慘兮兮地哭道:“夫人,巧兮如今無處可去,求您看在昔日照顧服侍您的份上,您收下我吧!”

我被她這突來的舉止弄得莫名其妙,看她跪在地上哭得傷心,忙彎腰扶起她:“發生什麼事了?你說說。”

巧兮哭得傷心,哽咽不能言,我忙掏出一方手絹送到她手中,輕言:“你先彆哭。有什麼難處,能幫的我一定會幫。你與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巧兮抽抽噎噎許久,才滿腹委屈地道:“我打碎了赫連老爺最愛的茶盞,老爺便將我趕了出來。我無處可去,就想著……想著您與周先生或許會收留我。”

僅僅因為一個茶盞就趕人?這似乎不是赫連平的作風。

然,瞧巧兮悲傷無助的神情,我也信了。

她見我似有難色,忙道:“夫人,我什麼活都能乾!隻要能混口飯吃,我什麼都能乾!”

我聽她說得懇切,隻得勉強應下:“此事我先應下。等周先生回來,他若願意要你,你便留下吧。”

巧兮破涕為笑:“多謝夫人!隻要您同意了,周先生一定會同意!”

不知為何,此時看著她歡喜非常的笑臉,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因周洲已開始嚎哭,我隻得暫時拋下心中的疑惑,轉身進屋去給周洲喂奶。

巧兮頗自覺,放下包袱後,便開始院裡院外的忙碌起來,很快就張羅出了一桌飯菜。

傍晚,周彥華從學院回到家裡,我便將收留巧兮的打算對他說了,他果真爽快地應下了,也不多問,隻道:“這樣也好,有個人幫著你打理這園子,你也能落個鬆快。”

他的反應在我意料之中。然,對於巧兮突然來此我仍舊覺得疑惑,當下便當著他的麵講了出來:“我總覺得縣老爺是故意支使巧兮來此的。”

周彥華毫不在意地道:“既是子舒好意,我們承了便是。他是怕你不願生人進來,才出此下策的吧。”

事已成定局,我自然不好反悔,也不再多說什麼。

用過晚飯,周炤突發奇想地要我陪她逛逛南街的夜市,我本不願去,以要照看周洲為由回絕了她,讓她找周彥華去。

周炤叉腰道:“大嫂,你整日悶在家裡不無聊麼?不說我哥整日隻知抱著書本,與他逛街有什麼樂趣可言?至於周洲,不是還有巧兮那丫頭看著麼?”

我經不住周炤的軟磨硬泡,終究還是妥協了。

南街的夜市熱鬨無比,燈火輝煌猶如白晝,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吆喝叫賣聲不斷。

在這人流如織的繁華街市上,男男女女成群結隊,有說有笑,好一派熱鬨祥和之景。

我不禁被這樣的熱鬨之景感染了,隨著周炤穿梭在人群裡,耳邊響著天南地北的聲音,彆有一番風味。

河麵上有雜技表演,周炤拽著我擠過人群,踮腳望著河麵上的一艘船。

桅杆上,赤膊的漢子在細長的長杆上翻轉跳躍,引起一陣陣驚呼。

我是頭次見這樣驚險又有趣的表演,不由看得出了神。但看到船上的一人嘴裡噴出火後,我下意識地閉了眼,卻發現身旁的周炤不見了。

我不由得慌了神,已無心去看表演,擠出人群,大聲呼喊著:“炤兒!”

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呼叫著周炤,在一處空曠的攤位前佇立片刻,肩頭突然被人重重一拍,回過頭去看,卻沒看見人,再轉回頭時,周炤正笑嘻嘻地看著我。

我被她這舉止驚了一驚,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問道:“你方才去哪裡了?”

周炤癟癟嘴:“我就走開了一會兒,你就不見了。可不就是在找你麼?”

被她如此一鬨,我已沒有興致遊玩,正要回去,忽聽身後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

“嫂子!炤兒!”

來人正是赫連平。

周炤顯然對赫連平如此親昵地喚她有些不喜,朝著他翻了個白眼,卻是沒說什麼。這令我有些奇怪。

不過,見兩人不再針鋒相對,我反而鬆了一口氣。

“大嫂,我們回去吧。”

“正好,我正要去找阿燁說事。”說著話,赫連平已當先邁開了腳步。

回去的路上,周炤一直氣鼓鼓地衝著赫連平瞪眼,赫連平卻是毫不在意,時不時地調侃幾句,周炤反駁幾句卻總是落於下風,她也索性不再吱聲。

周彥華依舊在燈下忙碌著,赫連平徑直去了書房,周炤與我則一道去了我的屋子。周洲已然睡熟,巧兮正守在床邊搖著蒲扇,替他驅散蚊蟲和熱意。

我看她哈欠連天,卻依舊守在床邊,有些過意不去。從她手中拿過蒲扇,我輕聲對她說了一句:“你去歇著吧。”

巧兮乖巧地點頭,謝過之後,便提起裙角出去了。

周炤本還想逗逗周洲,見他睡下,與我簡單地聊了幾句,便打著哈欠回屋了。

梳洗一番,我路過書房前,看到裡麵透出的一點燈火,也不知赫連平因何事要在晚間急急地來找周彥華。不過,這些事我一向不太在意,也不懂,也便不會放在心上。

屋內,周洲依舊睡得熟,我躺下替他掖了掖身上的薄被,忍不住親了親他的臉頰,也便抱著他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