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年年歲歲不相忘(2 / 2)

這算不得最美的情話,卻是他至今為止最誠摯的告白。

我就那樣怔怔地看著他,任憑一行淚從右眼溢出,早已感動得一塌糊塗。

不管如何逞強,隻要他一句話,一句溫暖的情話,所有的所有都已不重要。

他的關懷與愛意,我一直都深有體會,不需言說,我早已將整顆心交給了他。無論未來發生什麼,我都會深深地信任著他。

然而,這一刻,因著他的無悔愛意,我才明白:原來,我們彼此已深愛到無怨無悔的地步。

周彥華的這頓飯,我並未讓巧兮幫忙。

考慮到他許久未進食,我儘量做些清淡可口的飯菜。見識過他反胃的情況,我也不敢保證他如今是否還會反胃惡心到吐。

周彥華一向頗有情趣,為了迎合他的胃口,我隻得向周炤請教,翻著花樣讓菜式擺弄得精致一些。

周炤畢竟是了解周彥華的,幫著我忙乎時,悄悄問了我一句:“大嫂,你真是神了,我哥竟然不到一日就好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想起周彥華的一番話,我笑道:“也沒你說得那樣神奇。那時候,隻要有人不在乎他的臉色,願意陪著他說說話,他也還是原來的樣子。”

周炤卻是無奈地聳聳肩:“你是不知他的倔脾氣。他平日裡的性子雖與從前無二,可卻沒多少笑臉對人。不苟言笑,古板無趣。可我在白水鄉見到的他,變了許多,對我不再那麼嚴厲,甚至會與我說笑打趣。”

說著這些話時,周炤的神色深了幾許,似乎是深有感觸的樣子。

聽著她的話,我不由得想起初識周彥華的那段時日,他給我的感覺的確是不太好相處,可我偏偏就被他的那清冷孤獨的氣質吸引,一點點接觸,才發現他並非不好相與,隻是有些不苟言笑,對人疏離了幾分,沒有白水鄉民的熱情與真誠。

然,相處了這些年,他的一言一行,無不昭示著他本就是一個溫柔細心的人。

生活在白水鄉那片純淨的山水之間,他才真正做回了自己。

此刻,我恍然意識到,即便是他的至親妹妹,也並不懂他。

而陳秀梅曾經的一番猜想,並非周彥華一生的抱負。

也許,他至今仍想念著長安的一切,想念曾經的生活,可並不代表那是他所追求的生活。

不管過去如何,他心裡不可能割舍得掉,更何況是生他養他的地方。

而他,真正向往的還是這樣無拘無束的生活吧。

沒有鉤心鬥角,沒有盛衰榮辱,平平淡淡,恬靜無爭,才是他心之所往。

在花亭裡,我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安靜吃飯的周彥華,惹得周彥華不住地拿眼瞅我,看到我對他微微一笑後,他也便心無旁騖地用飯了。

我十分慶幸,他的胃口恢複了。雖然吃得少,好歹是吃進了肚子裡,沒有再次糟蹋我的一番良苦用心。

看他喝下清甜的百合桂花湯便不再動筷,我便吩咐巧兮將殘羹剩飯撤走了。臨走前,巧兮好幾次猶猶豫豫,似有話要說,我和顏悅色地問道:“怎麼了?”

巧兮掃了周彥華一眼,不安地答道:“早間,屈小姐來過,說是來道歉。周姑娘讓我將人請了回去……”

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十分可疑,我知曉她有些顧忌,也沒再多問,隻是對她說道:“這事你不用理會,屈小姐若再來,你將人留住就行。”

巧兮點頭,沒再多說,收拾一番便離去了。

我看周彥華已起身出了亭子站在一叢薔薇前,手指有意無意地拈起片片花瓣,眉宇間平靜得看不出異樣。

然,我卻察覺出了端倪。

關於屈小姐養貓一事,他始終心懷芥蒂。

我走到他身後,低喚:“周彥華。”

周彥華恍如未聞,依舊怔怔出神。

猝不及防地,他淡淡地開口道:“美珠,你相信貓有靈麼?”

聽及,我不禁遍體生寒,不知如何回應。

周彥華轉身,輕輕牽起我的手。我茫然無措地看著他,他已靠近我,將頭擱在我肩上,低低地說了一句:“美珠,若有人在一名弱女子多番求助下未施以援手,最後卻害得她失去了性命,那個人是不是很可惡?”

我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向我問出這樣的問題,思前想後,似乎明白了。

而周彥華似乎也並不期望從我這裡得到回答,從我肩上抬起頭,一雙黑眸盛滿悲傷和懊惱。

我明白,他說的那個未施以援手的人,是他自己。

不等我問什麼,他已轉過身背對著我,緩緩地講述著:“我一直記得,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隻要看到貓的眼睛,我總會想起那夜她死前看著我的眼神,還有那句話。”

那一年,周彥華不過十六歲,在外遊學一遭,在回長安途中,荒野之地找不到投宿的客棧,好容易找到一處土地廟可以將就一宿,哪知到了夜裡卻進來了三男一女。

那女子衣著得體,一身裝扮樸素簡單,麵容卻十分好看。三名男子中有兩名做家丁裝扮,另一名男子衣著華麗,乍看上去也是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

周彥華看著兩位家丁裝扮的男子扛著那昏迷不醒的女子進了廟裡,心中狐疑不已,早已起了身。

而那一行人早已看到此處有火光,一看隻是一個少年小子,那公子哥兒原本還凶神惡煞的麵孔也換上了一副和善的笑臉,主動上前與周彥華攀談起來。

“這位小哥,可否容小生與內子在此歇過一宿?”說著,他便從袖中摸出了一遝銀票,笑容滿麵地遞到周彥華麵前,“行個方便?”

聽他這麼說,周彥華的疑心消了大半,卻並不收下他的票子,不冷不熱地道:“這兒寬敞,請便。”

那公子哥兒道了聲謝,便示意兩名家丁將那女子放在了一旁。那公子哥兒叫過兩名家丁,走到廟門前低聲對兩人交代著什麼,周彥華也沒太在意。忽然發現自己的衣角被扯了幾下,他低頭去看,發現那躺在草上的女子微微睜開眼,嘴唇一張一合,卻沒發出一點聲息。

周彥華看著她的口型,已知曉她傳達的意思。

救我!

周彥華不解,不待他詢問,那公子哥兒已獨身走了進來,那女子立馬閉了眼,裝作昏睡的模樣。

周彥華心中疑雲重重。

待那公子哥兒坐回到火堆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閒聊時,周彥華不禁好奇地指了指睡在一旁的女子:“她怎麼了?”

公子哥兒笑道:“前幾日她吵著鬨著要回娘家,我不放心,半路上將她攔截了回來。隻怕她鬨,隻好敲昏了她。”

說著,他靠近周彥華,在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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