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上，一點點罷了。”
“方便說說嗎？”莫潯目露好奇。
裴柯生將一杯水推到他麵前，聞言微微抬起眼，一個溫潤的笑容浮現在臉上。
“當然。不過，我想你已經接觸過了，那些‘異常’的事情。”
他看著莫潯，眼底閃爍出莫名的光澤。
“像是有一些看不見的東西，在對我們實施乾擾，我們被困在一個牢籠裡麵。”
“這個世界……是虛假的。”
一語，驚人。
不得不說，這個生出自我意識的NPC很厲害，卻也難怪，本身的設定就很牛掰，超級學霸，極度聰明，而且還是科研教授。
大概像這種高智商人才，都會或多或少擁有一些性格缺陷？——天性冷漠、反社會人格什麼的。
角色設定尚且如此，但不可否認這種類似於反派的人格魅力，針對玩家使出的殺手鐧，卻沒想到居然會誕生出自我意識吧。
“這個世界是虛假的，或許連我們自己本身，也是虛假的。”
裴柯生繼續微笑著，卻語不驚人死不休，然
而說著這句話，他本人卻沒有一點反應，連語氣都是非常平靜，仿佛隻是闡述一件無關緊要之事。
然隔著眼前一層薄薄的鏡片，望著對麵的青年，神色間似乎帶上了一絲玩味的探究，隻可惜，他想看到的驚訝的畫麵並未發生。
青年的神情如他一般，也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樣。
裴柯生眼中的深意頓時變得濃鬱……果然，他們是同類，是一樣的存在。
“然後呢，你想做什麼？”
莫潯自己連NPC都算不上，也猜到既然對方生出了自我意識，又能找上自己，想必是發覺到了什麼，自然毫不驚訝。
但他還是比較好奇，這個誕生出自我意識的NPC，又看穿了這個虛擬世界的本質之後，會做出怎樣驚人的舉動。
裴柯生笑了笑，卻看著莫潯反問：“不妨你猜猜？”
不過，這事兒其實很明朗，畢竟裴柯生已經說得差不多了，也推測得八.九不離十，該說不愧是設定為超高智商人才的隱藏角色。
“你打算，從那些‘異常’入手？”
莫潯很快就想到了，畢竟若要弄清楚一切，或者擺脫目前的困境，那些“異常”或者可以說是“玩家”，可不就是一個非常棒的切入點。
而以裴柯生的聰明，自然不可能不會注意到這一點。
果不其然，裴柯生臉上的笑容加深，點頭道：“不錯。”
既已然知曉這個世界是虛假的，可能連他們自己也是虛假的，並有著看不見的異常的東西在乾擾他們，而這個虛假的世界內，除了他們兩個人，其餘那些無法溝通的，甚至長得一模一樣的，算不算得上是人還不一定。
結合這些發現得出的結果，無論是科學的，還是各種怪力亂神，終究假設還是太多了，要想確定最終的結論，還需要決定性證據才行。
於是，有意觀察裴柯生這個說得上是智能NPC最終會走到哪一步的莫潯，同樣表現出了興致勃勃的神色。
初步達成一致的兩人，便開始就目前的情況交流了起來，當然莫潯是隻說三分，除了一開始誤入遊戲世界被判定成了NPC之餘，此刻他倒也不介意被裴柯生當成“同類”就是了。
眼見時間過去了一下午，莫潯提出離開的時候，裴柯生自然而然地起身相送。
在來時的青石小路上，裴柯生微微抬眼，望著儘頭隱約可見的一個小院子，最後朝莫潯笑著說道：
“下次方便換我上門做客嗎？”
莫潯無所謂，便應道：“非常樂意。”
卻不知，這個回應卻讓某位玩家日後醋壇子徹底打翻，對借著以朋友的名義經常過來串門的裴柯生，更是恨得牙癢癢。
現在，暫且告彆了裴柯生，回到自己小院子的莫潯，就見眼前的空氣忽然顫動了一下，隨之浮現出一卷羊皮紙似的信箋。
而上麵正以極快速度不斷蹦躂出來的字跡，似乎彰顯著某位玩家此刻極度不平靜的內心。
[那個人是誰？乾嘛要跟他走？如果是壞人怎麼辦？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什麼朋友竟然讓你去做客？一看就不安好心！就算是最親近的人都有可能受到欺騙，人心險惡懂不懂，不要被拐走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我跟你說……bbb]
莫潯幾乎是一臉懵地看著這卷羊皮紙上的內容如流水般嘩啦啦地傾瀉出來，很快就布滿了一整張，這還沒完，似乎發現羊皮紙不夠用後，字跡忽地停頓了半秒，隨後在莫潯的注目中，羊皮紙末端唰地一下又變長了一大截……
莫潯：“……”
雖然不用想也知道，這卷羊皮紙上的內容，應該是玩家在與自己對話，但——怎麼感覺對方在跟三歲小孩說話似的？
他有那麼容易被人拐走嗎？
就算被拐走，該擔心的應該是那個歹徒吧？
莫潯搖了搖頭，乾脆直接無視掉，對那位貌似非常擔心自己被人拐走的玩家小姐姐，安撫性地說道：
[放心，他是我的好朋友，不會有事的]
現實世界外，江赫遲看著從小人頭上緩緩冒出的氣泡，臉色果斷地黑成了鍋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