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他一句話,就想把所有的委屈輕輕揭過?
特彆是在她終於有可能放下過去、迎接新生活的時候,他又強硬地闖入她的世界,將一切重新搞得一團糟。
心口生出的鈍痛開始擴散,時鳶緩慢開口,聽見自己無比冷靜的聲音。
“不用了,謝謝。”
她原本婉拒商敬言的想法,也在見到陳朝予時消散得一乾二淨。
時鳶選擇與他擦肩而過,沒有勻給他一個多餘的眼神。
商敬言緊隨其後,對陳朝予簡單點頭致意,又紳士地拉開副駕駛車門,護著時鳶坐了進去。
他甚至沒有一絲惱火,像是完全信賴時鳶,根本沒有把陳朝予當作對手。
也對,陳朝予諷刺地想,在時鳶心裡,現在誰都比他更有資格。
車子發動,後視鏡裡陳朝予孤單的影子漸漸被甩在身後。
時鳶輕輕歎了口氣,疲憊地靠在身後的皮椅上,出神望著車窗外倏忽而過的霓虹夜景。
路燈投下斑駁明滅的影子,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時鳶偏過頭去,輕輕倚在窗玻璃上,似乎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沒有再說一句話。
紅燈亮起,商敬言的手指搭著方向盤,注意力卻幾乎都在時鳶身上。
她明明半闔著眼,有著小憩一般的安靜神情,可憂鬱卻由內而外散發出來,彌漫在狹小密閉的車內空間裡。
商敬言想,他大概知道原因。
一向健談的他,在此刻明智地選擇保持沉默。
車速既快且穩,等到視線裡出現了自家小區的景色,時鳶才仿佛從淺淡的睡夢中蘇醒,禮貌地向商敬言道謝。
“我到家了,謝謝你的款待。”
商敬言嘴角噙著溫和笑意:“不客氣,希望你今晚過得愉快。”
時鳶點點頭表示肯定:“嗯,很愉快。”
如果陳朝予沒有出現的話。
她拉開車門,與商敬言道彆後,便向小區門口走去,每一步都踩在路燈昏黃的光暈裡。
走出一小段距離,商敬言忽然搖下車窗,對著她的背影喊道:“時鳶!”
時鳶下意識回過頭去,見他已經下了車,倚在門邊衝她揮手。
“今晚的事,希望你能夠認真考慮一下……期待你的答複。”
時鳶笑了一下,沒有回應,同樣揮手與他作彆,然後步步後退,轉過身去,與燈光照不到的陰暗融為一體。
她慢吞吞地走著,偶爾踢一腳路上的石子,好製造出些不大不小的動靜。
直到腳下出現一個頎長的影子,她抬起頭,見到了本不應該出現的人。
時鳶很輕易就能想到,陳朝予是一路跟著他們來的。
他等在她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抬眼便可看到的位置,周身煙霧繚繞。
時鳶裝作沒有看到他手邊剛剛熄滅的煙蒂,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路過時被他一把拽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