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笑得這麼開心,想來是有好消息?”
“這位薛督都所求,可是單純得很呐,他會是個比韋相更好的主君!”奚九酒想起剛剛發生在廣州都督府裡的事情,興奮終於一點點彌漫上來,驕傲的抬著下巴,“紅袖招不是問我能做多少善嗎?現在就讓她們知道,我想做多少,就做多少,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多到她們無處容身!”
攢竹眼中卻全是憂慮:“娘子,我知道你心有經世濟民之誌,卻也要保重自身才行。”
奚九酒斂了斂笑容:“我知道的,不過從頭再來,便是以前在洛陽,我不也是全身而退嗎?沒吃虧。”
攢竹張了張嘴,卻沒敢說下去。
那真的是全身而退嗎?
那可是千古汙名啊!
但攢竹不想掃奚九酒的興,轉而問起讓她高興的事:“剛剛在都督府中發生了什麼?張猛氣勢洶洶得衝過來抄賣身契,好大的陣仗,活活嚇死個人呢。結果你是沒看到啊,我給他看身契他還不相信,非得去糖坊親眼看看,還跑去問女工。
林文認得字,跟他說就是那一張,他那時的表情哦,我都不知道他那張黑臉上,還能有這般豐富的顏色。”
“誰說我沒看到啊,他回來還是那樣的。”奚九酒想起當時的情境就笑得極為得意。
當時繃不住了的可不止是張猛,還有薛默。
拿著那幾張契約翻來覆去,逐字逐句得琢磨,打量裡麵有什麼陷阱,末了還問張猛:“居然全是工契?一張賣身契都沒有?”
“是,屬下去問了,有個流民女工認字,她們簽的就是這一張,並無虛假。”
薛默本來其實就沒打算追究奚九酒買人口的事。
雖然理論上,良民賣為賤籍不合律法,奈何荒災年間收買奴婢實在太過常見,常見到案卷寫到刑房的案頭,都會被罵一句添亂的程度。更彆說奚九酒連青壯年都沒買,二十幾個弱女幼童,隨便一戶人家買的都比她多。
結果她居然沒買!
連女工自己都以為自己簽的是賣身契!結果卻是工契!
忽悠人簽賣身契的他見的多了,忽悠人簽不是賣身契的還是第一回見,如果不是另有他圖,那便隻能是因為善良了。
善良?
薛默心中一動,這件事,正好要個善良的人來做。
“娘子心善,薛某佩服,眼下薛某正有一幢煩難事,想請娘子幫忙,娘子可否助我一臂之力?”說著,薛默還站起來深深一禮。
奚九酒連忙避讓,不能受他的禮:“使君有話請講,何必行此大禮?民女若能效力,定當全力以赴!”
“正是安置流民一事!”
安置流民事關重大事務繁多,那些都是人,是人就有私心雜念,千百人的心思混在一起,還都是身無長物要命一條的流民,那便是個火山口,稍有處理不慎就爆了!
這事若無私利可圖便是吃力不討好,可若是主事人一心徇私,薛默還怕流民被打包塞進世家士族的莊園當隱戶呢!
京中有消息,那位似乎有打算清丈田畝核實人口的打算,要是這個雷爆在他的頭上,他就準備在廣州喂一輩子蚊子吧!
可麵對如此利益還不動搖,必須得挑個人品過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