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得了安身立命的過冬之所和平穩的賺錢機會,糖坊得了訂單、原料、力工和可以預見的大利潤,海商得了好貨品等著大賣一筆,就連蔗農都能順利賣掉竹蔗,獲得遠超往年的利潤。
奚九酒還把相當數量的糖霜送進了廣州都督府,一旦他開始使用,廣州府內的達官顯貴也很快會對這一產品趨之若鶩,提供相當不菲的銷路,甚至可以影響到周邊的州府。
唯一損失的,似乎就是奚九酒,讓出了糖霜生意的部分利潤。
但誰都知道今後廣州府製糖的,誰人不看她臉色?若是廣州府也如兩都一般立個製糖行會,她便是行頭會首的不二人選!
若非今次趁勢而起,換做平日,任是多大的訂單,憑她一個孤身而來的外鄉女子短短時間又怎麼可能得到這樣的名望和權力?
薛默從來也沒想過,安置流民這種耗費巨大吃力還不討好的事情,居然能被做的方方麵麵都隻有得,沒有失的!
甚至她還嫌人不夠!
“張猛!”薛默喊人進來,“你帶人,喊上番禺、南海兩縣的府衙,把廣州府街市上的乞丐清了嚴審一遍,該砍得砍該抓的抓,篩完剩下的,都當做是流民,送到黎明村去。”
“唯!”張猛雙手接令,“百姓能過個好年了,使君仁義!”
他剛從流民村回來,知道黎明村的生活條件可比乞丐好多了,連做工的工錢都有保障,被送到那裡去是大好事啊。
薛默把這份條陳在掌心拍了拍,他以前倒是也想仁義啊,這不是以前手底下沒能人嗎?
乞丐身無長物居無定所又心無記掛,最容易鋌而走險,更不乏藏汙納垢,街市上乞丐一多,從小偷小摸到殺人劫盜淫辱婦女的刑案都多了。縣衙若是遭遇無法破獲的積案,上級給了壓力就會把乞丐全都攏在一起審一遍,多半能摸出一些線索。
他到了嶺南之後發現這是個好習慣,將之作為年終慣例,但問題是審完之後呢?
有罪的倒是容易,判完拉倒,可裡頭一堆老弱病殘,放了他們也沒去處,還是得去要飯,然後還會有雞鳴狗盜之徒混進去。
這回正好,交給奚九酒了。
一時間,廣州府城裡的治安和麵貌都改善了好多。
但這還不夠,薛默叫了幕僚進來,一邊擬奏折請旨,一邊同時五六封書信給嶺南道之外的數個州府太守。
就一個意思:你哪裡流民成風煩不煩啊?那就送我這裡來吧!我幫你分憂幫你解圍,放心,我受得住!
薛默看著自己手底下這幾個筆杆子寫出來的書信,花團錦簇,結構工整,寫的不錯。
但也僅此而已。
請了五六個幕僚,全是這種隻能乾些他交辦的事兒,一個能幫他分憂解難的都沒有,
再看看奚九酒拿出來的條陳,薛默跟張猛吐槽:“這就是精於政務之人嗎?我也是一方封疆大吏,怎麼就招不到這樣的人呢?”
張猛跟奚九酒交道打得比較多,自有一番理解:“奚娘子出身青樓,居然能得韋相重用,自然是因為她的本事遠超尋常書吏幕僚,大郎你想想,要是幕僚有她賺錢的本事,哪裡會做幕僚,攢點錢自己去投行卷當官不行嗎?何況這樣的人,最後還不是落到您手裡?”
“她但凡出身好一點,不,她但凡是個男人,就這一手禳災安民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