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依大理寺狄寺丞的判例,妻毆夫以互毆論處。”奚九酒一笑,“也就是說,誰打贏就是誰的。”
固然若是動了拳腳,女子多半弱勢,但是比起原先,那一道牢牢捆縛在身上的鎖鏈枷鎖,卻是終於鬆動了。
至少現在,能反抗了。
水香用力點頭:“娘子,我也想學武。”
“我也想學!”
“我也學!”
眾人紛紛叫嚷起來,她們以前在青樓沒少挨打,不是沒有還過手,是真的打不過。
現在有機會能打得過那些記憶中的惡魔,她們很珍惜這個機會。
“行,大家都學。今日起我便叫關衝每日下工來教你們拳腳,練武辛苦,不過我信你們能堅持下來。練武是技巧,基礎還是得筋骨剛健,肌肉強壯,天天吃肉我是供不起,半月一次吧,若是糖坊生意好,我給你們加餐,但豆子管夠。”
見奚九酒和藹,便有女孩兒試著撒嬌:“娘子,豆子真的不好吃。稻米麥子比較好吃。”
平日裡糖坊的飲食都是稻米飯和炊餅蒸餅,勝過尋常百姓家,連黍米,粟米都少見,更彆說是更廉價的豆子了。
“不許挑食,吃足了豆子才能強壯筋骨。”奚九酒臉一唬,旋即柔和些許,和攢竹對視一眼,“不過我想想法子,做的好吃些。”
“多謝娘子!”
“娘子萬歲!(注2)”
一幫丫頭嗚嗚渣渣的歡呼,奚九酒又好氣又好笑:“一幫大饞丫頭,你們可都得把自己練得壯實些,以後都是靠力氣吃飯的,咱們可不興那弱柳扶風之態,要是能練到臂上能跑馬,一拳打死牛,那才是你們的依仗。”
“明白!”
“曉得的呢!”
奚九酒邊搖頭邊笑,和攢竹並肩離開。
出了門攢竹才興奮的拉住奚九酒的袖子:“我想到了,就是眼下的功夫怎麼想不起來了呢?嶺南好像豆腐還沒傳開?咱們開個豆腐作坊,是不是也能養些人手?”(注3)
“咱們是想到一塊兒去了!”奚九酒豎著手跟她擊掌。
“但是本地百姓不怎麼吃豆腐,這一時半會兒的,也很難讓他們接受吧?這買賣恐怕沒那麼好做,養不了幾個人。”
“豆腐若要傳開,恐怕還要薛使君一臂之力。”奚九酒若有所思,“嶺南百姓好像不大愛種豆子哦?你說為什麼呢?”
攢竹兩手一攤:“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會種地,你會嗎?”
“我也不會。”奚九酒和她大眼瞪小眼,“但是聽說豆子收成高?若是能豐收了,薛使君應該會很高興吧?這數字寫上去也好看。”
“那咱們去查查,百姓為什麼不愛種豆子。”攢竹也覺得奇怪。
她雖然不會稼穡,但也知道農人素來是不吝力氣,務求將每一塊土地的每一個時節都長滿了莊稼的。用最少的地種出最多的東西,是農人畢生追求。
豆子這種能肥田,好伺候,還豐產的莊稼,為什麼不愛種呢?
因為要攢下力氣開荒。
薛默有政令,開出來的荒地一半永業田,可流傳後世,一半口分田,可耕作一生。
本地百姓感恩戴德,卻不知道下一任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