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了,還來?是今天那些說情的還不夠他煩的嗎?
天色將暗,暮色四合,李崧站在夕陽餘暉之中,蕭疏軒舉,長身玉立。暮光色澤曖昧,給他臉頰上渡了一層橘紅。
秀色可餐啊。
可惜不能吃。
奚九酒心中暗暗惋惜:“少府前來,有何要事?”
李崧見到她急忙要開口,可那如絲如縷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唇上,忽的又收回去,左右飄搖,雙頰染緋,連到了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模樣。
原來那不是晚霞染的,是他真的在臉紅啊?
攢竹見李崧扭捏的和要上花轎的大姑娘似的,冒出些酸味來,和奚九酒咬耳朵:“你不是說不撩他嗎?”
奚九酒指天發誓一臉無辜:“我真的什麼都沒乾!”
“這人真煩,真愛自作多情。”攢竹嘀咕一聲,“李少府今日前來可有要事?但說無妨。”
李崧想到正事,壓下狂跳的心臟和繁雜的心緒:“我是有事相求,一事不煩二主,還請娘子明日引開馬驥注意。”
奚九酒揚眉:“聲東擊西啊?你不會是又缺了證據吧?”
又想自己溜進去找證據?掩翠庵還能闖一闖,闖馬家要是被發現了就真的活不了了!
李崧連忙擺手:“不不不,我稟報過使君,廣州都督府會出人相助的。”
那就好,專業的事情讓專業的人做,你個文官你逞什麼能啊?
李崧見她神色,意識到奚九酒是誤會了,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含糊得暗示一句:“是時候了。”
奚九酒眉峰高高挑起:“那可真的需要一場大熱鬨了!”
忖度片刻,奚九酒就拿定了主意:“這樣吧,我約了百戲行的於行首,明日包場子,請姑娘們看戲,看《英女傳》,請少府派些衙役,維持秩序。”
李崧疑慮:“這會不會太過明顯?”
之前用自傾城的攤子,現在用救回來的姑娘,找事兒都找出套路來了,他們還會上當嗎?
奚九酒輕笑一聲:“招不怕老,好用就行,就算他們知道我在挑釁,真的能忍下這口氣嗎?”
李崧麵露踟躕:“也許真能忍下來呢?”
馬家已經沒有什麼田產,家族支撐全靠開青樓賺血淚錢,現在被一股腦全端了。
州府用不上力,廣州都督府登不了門,就一個番禺縣衙,想說說情,結果被李崧一頓騎臉輸出。
而且他寫詩了!還掛在了九館的牆上!
以李崧這洛陽紙貴的詩才,馬家是要和“崔郎”一起名垂青史了!
“我又不是你,馬家有什麼理由忍我一個不過僥幸得意攀附富貴,得誌的小人呢?”奚九酒哈哈大笑,“館儘楚女並秦樓,輕歌曼舞幾時休。飛花凋儘豪門醉,直把崔郎當馬郎。少府好文采!”(注)
李崧撓撓頭剛要謙虛,就聽奚九酒笑道:“更何況,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噠噠噠……”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傅紮幾乎是從馬背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