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崧忽然呼喝一聲:“且住!”
藍臬回身怒目而視:“李崧!李惟高!莫要過分!我便是走都不能走了嗎?”
“明府自然可以走得。”李崧肅容道,“但請衙役將這重枷鐐銬帶走!我可從來不知,安有對證人行此大刑的?”
藍臬一事訥訥無言,衙役頂著李崧的殺人目光硬著頭皮上來解下奚九酒的重枷。
李崧見奚九酒不同往日紅衣明豔,一身素衣清霜,此時青絲委地素衣粘塵,楚楚之態直叫他心中一痛。
奚九酒卸了重枷,身形一晃,她方才雙腿受傷,一時竟然是站不穩了。
攢竹立時撲了上來攙起奚九酒,李崧默默收回本能伸出的雙手:“奚娘子……”
李崧有千言萬語,此刻卻隻能寫在眼中以示關切,不能多說一個字。
“多謝李禦史還小女子一個公道。”奚九酒終於開口,垂下的目光中已然是盈盈一汪水。
其實何須言語?他已經用行為嚴明一切,勝過千言萬語。
“隻是一時狼藉,還請李禦史允小女子先行梳洗。”
“娘子請,我住在城中驛館,有事儘可來尋我。”
攢竹等他們說話早已等的不耐,此事見奚九酒終於完事,又走得艱難,彎腰一抄雙腿,竟然是將奚九酒打橫抱了起來,進屋去了。
方才說了公正,至少明麵上還是要個公正,李崧總不能立時跟著奚九酒進九館,那便做實了他此行蓋是因與奚九酒的私情而來。
嶺南也不是隻有他能上劄子的,被抓住了這等話柄,世家鼓動上劄子參他一本,讓他失了這個名正言順,也是因小失大。
“傷了筋,幸好沒斷了骨頭,養上十天半個月便沒事了。”傅寧給奚九酒在傷處敷上藥物,“攢竹呢?”
奚九酒撫了撫心口:“我讓她搬到黎明村住了,全當做個後手。”
“你也是真的膽大,居然真的一點都沒準備嗎?如果李崧回來的慢點,我可是聽說番禺縣衙裡已經做好準備,你一進去連牢獄都不必進,定然要了你的性命!”
傅寧也以為李崧是奚九酒請回來的救兵。
奚九酒也沒反駁:“這不是平安了嗎?”
“要說李崧對你倒是真的一往情深,打聽出這事兒,當場就將那衙役給趕了出去,番禺縣衙卻再次被他掌控住,那藍臬又被架空了。”
“這應當也是密事,他又是怎麼打聽出來的?”
“人在番禺縣威望這般高,總有些辦法吧,你若是想知道,何不自己去問他?”傅寧收拾好了醫箱。
奚九酒頓了頓:“如今這局麵,哪裡方便和他見麵呢?說不得要請他做一回那梁上君子,稱夜逾牆而來?”
傅寧頓時明白了奚九酒的意思:“你是早有成算啊?”
奚九酒拍拍自己的腿:“我便是想要自己去翻他的牆,也得我現在翻得過牆去才行。”
“何必翻牆呢?”傅寧失笑,“我那婦幼局還算清靜,嘴巴也能閉緊了,說不出去。”
奚九酒恍然大悟,難怪傅寧這麼個閉門謝客的人物竟然突然對番禺縣衙中的事物這般了解:“你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