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瑞抱著青年在屋頂穿梭,夜風寒冷,猶如冰刀似的刮擦著元矜的臉龐,他低眸沒說話。
不到一刻鐘就到了琅月府。
元矜推開門。
席瑞跟在他身後。
屋裡靜謐無聲,席瑞背著手筆直地站在窗邊,望著漆黑的庭院許久,好一會兒,他才回頭。
青年靜坐在梳妝台前,盯著銅鏡裡泛黃的影子發呆,從進屋起他就維持著這個狀態,唇色蒼白,麵無血色,似乎還沒有從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也忘了如往常那樣掩飾,身影在燭光的籠罩下莫名顯得有些單薄和可憐。
席瑞抬腳走了過去。
他望向銅鏡裡容貌昳麗的青年,手輕輕搭在青年肩上,細微摩擦,指腹順著青年纖細的手臂蔓延,一點點牽起了青年漂亮的手指……
他端詳片刻,拿到唇前吻了下,眼睛直直盯著鏡中的人。
“在想什麼?”席瑞問。
元矜並沒有如前兩天那樣露出嫵媚的笑容以及慵懶姿態,靈魂仿佛被生生抽空,隻剩下無趣的軀殼,慘淡又嘲諷地露出一個微笑。
“原來公公早就知道了。”
知道他受燕司齊指使,知道他的目標是刺殺霽晟,知道他假意愛慕霽晟是為了取得霽晟的信任。
總之全都知道了。
就連這兩天出賣身體討好席公公,也是為了明天能去觀看圍獵,尋找合適的機會刺殺霽晟,這個計劃席瑞心裡也明白得清清楚楚。
而元矜就像個傻子。
席瑞挑起了青年的下巴,撫摸著他那曲線柔美的天鵝頸:“我隻是不想你被蒙在鼓裡。”
元矜自嘲:“公公費心了。”
席瑞一口咬在青年晶瑩剔透白裡透紅的耳垂上,吸吮了下,青年的身體不可控製地顫抖了下。
他低低笑了。
元矜被男人強製地掰過頭,那唇霸道而凶猛地掠奪領地,來勢洶洶,充滿了侵略的味道。
一絲津液從唇角溢出。
元矜眼眸中沒有迷離的情緒,他頭腦清醒極了,卻還是回頭輕柔地抱著席公公的頭溫柔回吻。
換來更肆意的掠吻。
當男人伸手撕扯他的衣衫時,他一把阻止了,笑得妖冶:“公公急什麼,玉琅還有事相求呢,若是不答應,玉琅可是
會傷心的。”
席瑞掀了掀眼皮。
他眼眸深邃地盯著青年。
“嗯?”
“既然燕司齊毀約在先,玉琅自然不會再刺殺霽晟。”元矜食指輕輕在男人胸前畫圈圈,眼眸微抬,薄唇輕啟,聲音飄渺:“……不如我們聯手將霽晟扶上帝位,霽晟與燕司齊向來不合,必定會殺了燕司齊。”
席瑞眼神清明了許多。
他慢慢鬆開了青年的腰,隨手整理了淩亂的衣襟,表情裡有一絲淡淡的漫不經心和晦暗莫測。
“如何?”
元矜輕輕地問。
席瑞看他:“理由。”
“儷國早已民不聊生,當今聖上疾病纏繞,奸佞當道,縣府貪汙**上下串通,燕司齊這人又城府極深,心狠手辣……若他稱帝,儷國百姓隻會再次陷入水深火熱當中。”
“四皇子燕司睿賢仁有德,憐憫眾生,當是一代明君。”
元矜眼睛彎彎的。
“因此,儷國的太子還是不要從霽國活著回去為好。”
席瑞盯著麵前的青年。
這一切看似是為了儷國的將來,但誰又知道這一計謀是不是眼前青年的一番私心。被當做儷國質子,被人設計欺騙,被太監這般戲弄,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儷國太子燕司齊。
元矜恨他也是理所當然。
“至於為何扶持三皇子霽晟,想必公公也是明白的,在霽國所有皇子裡隻有三皇子驍勇善戰、足智多謀,且背後權勢雄厚,就算我們不扶持,他也是最有可能繼承帝位的人。”
“其次,燕司齊此前曾設計讓我刺殺霽晟,這足以說明霽晟在他心裡是最大的威脅。”
元矜不緊不慢地說著。
然而他發現席公公抓住的重點似乎有點不對勁,男人一步步靠近,聲音聽起來略微低沉。
“……驍勇善戰足智多謀?”
元矜愣了下,恍然想起這是他剛才無意中評價霽晟的言語,他眼中茫然,不明白席瑞什麼意思。
“怎麼了?”他問。
席瑞撩起青年的一縷發絲,放在鼻前嗅了嗅:“聽說你身上有離魂香,霽晟身上有沾上嗎?”
這話雲裡霧裡。
元矜一時沒聽明白。
好半響。
他忽然笑了。
“原來公公在吃醋?”他身體慢慢貼了過去,親了親席
瑞的手指:“……玉琅的身體是乾淨的,沒跟霽晟上床,也沒跟燕司齊上床。”
既然知道離魂香,肯定也明白離魂香是怎麼種的。
席瑞會誤會也理所當然。
席瑞眼眸深邃,他食指和中指漫不經心地攪動著青年的唇舌,享受著被溫熱粘膩包裹的感覺。
“我當然知道。”他說。
燕司齊話裡語裡都充斥著對元矜的厭惡,怎麼可能會碰他。
可霽晟就說不定了。
席瑞將手指拿了出來,瞥了眼上麵的津液,隨意扯了張袖帕擦了擦,袖帕扔在地麵上。
元矜低頭看了眼。
“我隻是不希望待在我枕邊的人心裡還裝著彆人。”席瑞盯著青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元矜知道這是警告。
——
次日,皇家圍獵場。
一年一度的圍獵按照老規矩來,先在圍獵場進行普通捕獵,皇上和皇後以及不少嬪妃會在高台上觀賞,周圍也有不少被收到邀請的朝臣和世家公子,也會有幾個裝扮精致的名門千金,而她們來這兒就是為了欣賞各位皇子的颯爽英姿,好為自己挑得如意郎君,同時也讓各位皇子能注意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