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矜哭累了,但小手仍然緊緊抓住籠子的鐵欄杆,眼睛紅腫又怯怯地瞅向門口的高大男人。
男人好像被他嚇到了。
這樣也好,這樣男人就不會再靠近他,說不定還會厭惡他呢。
元矜心裡暗暗打定主意。
宋成秉一直與小人魚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一是怕小人魚多心,而是怕小人魚害怕,說實話,就算在戰場上他也沒這麼小心翼翼過。
宋成秉頗為無奈。
多尼其實並不怎麼相信宋成秉會找彆的小人魚,當他還沒有跟宋成秉在一起,隻是作為副將時,天天跟宋成秉一起處事並且阻止蟲族的入侵,那時候他就將宋成秉的為人看得透徹,這個男人專一又深情,一旦認定了某種東西,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宋成秉對出軌這件事十分不屑,且認為動物和人的區彆就在於此。
動物的世界裡沒有規則,可以隨地撒尿隨地拉屎,甚至可以隨意結合,沒有任何約束性。
但人類就不一樣了。
人類是獨立的有思想的個體,他們知道這件事不對,便能克製住自己,約束自己的行為。
動物不存在約束一說。
有人曾問過這樣的一個問題,精神出軌和身體出軌,你不能接收哪一個?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精神出軌,說明這個人喜歡上了另一個人,但他知道這是不對的,於是逼迫自己約束自己,讓自己迅速清醒過來,不會,也不可能走到下一步身體出軌。而身體出軌就嚴重多了,這意味著這個人就像沒有思想的動物一樣,跟著身體的感覺,把道德啊所受的教育啊都拋開了,此刻的他們跟動物有什麼差彆?
宋成秉不屑成為這樣的人。
多尼很明白這點,因此他並不怎麼生氣,之所以要過去一趟,是因為侍衛官不會騙他。
宋成秉真的買了人魚。
而且侍衛官也說了,宋成秉要他過去一趟,多尼心裡漸生疑惑,為什麼會讓自己過去?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雖然心裡知道宋成秉不會出軌,但多尼麵上還是表現出冷淡的樣子,等著宋成秉給他一個解釋。
不遠處有一個籠子,籠子裡有一個小巧可愛的男孩子,正瑟瑟發抖地
背對他們小聲哭泣著。
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
多尼下意識皺了皺眉,視線轉向旁邊的宋成秉:“叫我過來乾什麼?”
宋成秉:“……”
元矜其實並沒有哭泣,他哭著哭著就哭不出來了,眼睛乾澀不已,但戲還是要演全的。
他擔心男人又要過來。
聽見開門聲,他悄悄支起耳朵仔細地聽著,於是聽到了一個清冷的聲音,還有點耳熟……
!!!
元矜瞬間瞪大了眼睛。
他不可置信地迅速轉過頭,看見了站在男人身邊的人。
那跟他一模一樣的臉上有著淡淡的不耐煩,以及一抹不可探尋的親昵。
緊接著,那個買下他的普通男人撕下了臉上的假皮以及假發,露出了英俊深邃的麵孔以及金色的頭發,眼眸藍色的,浸著淺淺的溫柔。
元矜扁了扁嘴。
眼睛紅紅地看著他們。
多尼不經意的一個眼神暼過去,瞧見了籠子裡人魚的正臉,瞬間愣住,瞳孔倏然放大數倍!
“多布?!”
多尼差點破了聲。
元矜抿著嘴不說話。
眼淚跟金豆子似的掉下來。
多尼來不及思考,三步並作兩步迅速走到籠子外,看到籠子的瞬間,他眸中瞬間寒冷幾分。
怎麼回事?
多布怎麼會被鎖在裡麵?
要讓他知道是哪個王八蛋這麼對他的弟弟,他絕對會扒了那人的皮,再丟到油鍋裡炸兩遍!
可惡!
這時候宋成秉也走了過來,將情況都說了一遍,無奈說:“我一靠近他就大叫,這才讓你來。”
多尼已經氣得眼睛都紅了,聽宋成秉說完弟弟的遭遇,他心疼不已,懊悔自己不辭而彆。
半年前他對抗蟲族的時候不小心受了傷,宋成秉堅持不讓他再上戰場,直到傷好完全。
也因此,他沒去找多布。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半年沒回去,多布這笨蛋就被人類逮到了,還被賣到了黑市!
籠子鎖被打開了。
元矜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哭大叫,他緊緊抿著嘴,就這麼看著自己的哥哥,倔強偏過頭。
多尼蹲下來:“長本事了?”
這句話哥哥以前經常對他說,尤其是在他鬨小脾氣的時候。
因為有哥哥的保護,多布任性又嬌氣
,還愛胡鬨,經常被哥哥嫌棄這嫌棄那,但多布並不傷心,因為他知道哥哥心裡是很愛自己的。
元矜忍不住哭出了聲。
這些天的害怕和委屈,被歐陽賣掉的心酸,想念哥哥哥哥卻不在的絕望,都化作眼淚發泄出來。
元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哥,哥哥嗚嗚嗚……你,你到哪裡去了,多布都找不到你。”元矜哭得說話都說不清,聲音斷斷續續:“多布好害怕,這裡有好多壞人。”
“這裡好可怕……”
聽多布說有很多壞人,多尼以為弟弟被欺負了。
他急得上前手忙腳亂檢查多布的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元矜臉上出現一絲茫然。
直到哥哥伸手想直接揭開蓋在他腿上的衣服,多布連忙按住,臉紅紅地瞅向哥哥身後的男人。
這人金發藍眼。
應該是哥哥的愛人。
多尼似乎也察覺到有些不妥,他冷靜了下來,回頭對宋成秉說:“阿秉,你先出去會兒。”
宋成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