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的靈力逐漸充沛,元矜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轉過頭與門口佇立的男人四目相對,秦鬱眼眸漆黑深邃如同深淵。
元矜心裡咯噔了下。
還沒等他反應,身邊的天陵和冰華已經比他先一步站了起來,警惕防備地盯著秦鬱。
天陵臉色很不好看:“你這孽畜又想來乾什麼?”
十幾年前水鏡前,他在清卯麵前對這個小畜生還憐惜來著,覺得清卯不應該對一個小孩這麼早就果斷地下結論,事實證明,他眼瞎!
從聽聞清卯被秦鬱囚禁那一刻起,天陵就後悔不已。
早知如此,早知秦鬱便是昆侖的劫,是清卯的劫,當初他應該把這個畜牲一刀了斷!
秦鬱懶懶抱臂,視線在天陵聖君身上轉了一圈:“......兩位聖君這是又要聯手跟秦某切磋嗎?”
聽到這話,冰華呸了聲:“你好意思說是切磋?上次你對本君和天陵聖君可一點也不手軟!”
秦鬱笑:“看在師尊的麵子上,秦某上次隻用了七成力,若是十成力,估計兩位聖君就看不到師尊了。”他的笑意並未到達眼底。
元矜直直地看著秦鬱:“你還想捉本君回去?”
秦鬱看向青年,他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收斂,眸中卻是最真摯的溫柔,溫和看著青年。
“如今師尊已恢複靈力,徒兒就是想綁走師尊,怕是二位聖君以及門外的弟子也不答應。”
元矜歎氣:“收手吧。”
過去被囚禁的數月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元矜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抵觸秦鬱,反而有些憐惜。
“是本君的錯,這些年忽略了你。”
“你如今變成這樣,何嘗又不是本君造成的。兜兜轉轉,命運的齒輪倒是什麼也沒改變。”
“罷了。”
秦鬱聽不懂師尊在說什麼,但看另外二位聖君灰暗的表情,顯然明白了師尊的意思。
秦鬱皺了皺眉。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冰華歎了聲氣:“我們該聽師祖的話,順其自然。”
天陵深深看了眼秦鬱:“錯了,若是知道這畜牲便是師祖說的那人,本君就是拚了命......”
元矜說:“師兄。”
天陵便閉嘴不說了。
此刻三人心裡都知道多說徒勞,事情已經發生,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解決秦鬱這個恐怖人物。
秦鬱越聽越迷惑,對於三人的啞迷,他是半句話也沒懂,但不妨礙他感受到二位聖君的敵意。
看來又得打一場了。
他眸中冰冷如霜。
但唯一讓他意外的是,師尊居然沒有動手,隻在遠處看著他和二位聖君過手,他有些費解。
很快冉徽何和邵恒也趕了過來,他們的身手同樣不可小覷。
四對一的戰況很激烈。
即使如此,這次激戰也沒有讓秦鬱吃到一點苦頭,他實力太強,對付幾人完全遊刃有餘。
四人沉下了臉。
元矜閉上了眼睛,許久之後才緩緩睜開,無聲歎了口氣。
秦鬱聽覺靈敏,他下意識朝師尊的方向看去,隻見師尊麵色哀傷,遠遠地看向了天邊。
秦鬱心裡咯噔了下。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小的分心,使得他露出了致命的缺點,早已計劃好的四人眼睛一亮。
隻見邵恒忽然掌心燃起一團火朝秦鬱脖子上那朵黑花打去!
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這朵花對秦鬱的重要性,甚至可以這麼說,這朵花是秦鬱的命。
秦鬱猛地吐了口黑血!
他脖子上的黑花也慢慢枯萎,奄奄一息,所有人眼睛一亮,四人運起最渾厚的一掌拍去!
如果沒有意外。
下一秒秦鬱就會死去。
秦鬱不閃不躲,麵無表情地看著衝來的四個人,他不怕死,從十年前他就不怕死了。
他心裡隻有師尊。
即將死亡,秦鬱忽然感覺到解脫,心裡輕鬆不已。
他已經擁有師尊這麼久,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他該知足了。
死而無憾。
隻是想到再也見不到師尊,秦鬱有點舍不得,秦鬱仿佛感覺不到那充滿殺氣的一掌,他轉頭看向站在遠處的青年,露出了微笑。
“師尊......”
他貪戀地看著那人。
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所有人都不知道元矜是怎麼出現在秦鬱身前的,等他們意識到的時候,那致命的一掌已經狠狠打了出去!
元矜吐出了一口血。
那血噴灑在秦鬱的胸前,染紅了他的衣襟,看起來驚心觸目,秦鬱整個人瞪大了眼睛!
他撕心裂肺喊:“師尊!”
“師尊!”冉徽何手足無措衝了上去,不敢置信。
“師弟!”
“師弟!”
另外二位聖君也不可置信,紛紛衝上前來,天陵連忙封住元矜的心脈,卻見師弟搖搖頭。
元矜輕笑:“沒……用了。”
天陵後悔不已,若是知道師弟會突然為這孽畜擋下一掌,他說什麼都不會用十成十的力。
他們四人拚儘全力,就是為了讓這惡魔死得乾脆,卻不想這一掌居然是師弟受下了……
他咬牙切齒又痛心:“你怎麼這麼傻,這個畜牲有什麼值得你拿自己的命為他擋下一掌。”
元矜劇烈咳嗽起來。
很快又吐了兩口血水出來。
元矜搖了搖頭。
秦鬱神情恍惚,抱著師尊的身體一時間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他嘴裡隻知道呢喃師尊的名字。
師尊為什麼會衝過來?又為什麼為他擋下致命的一掌?
不該是這樣的。
這肯定是他做的夢!
他對師尊做了這麼多十惡不赦的事,師尊恨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為他犧牲生命呢?
秦鬱思緒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