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隻是理論上。
事實上,各國執行不一!
南陽古國最堅決,但凡跟煙雨樓有關聯之人,能殺的全殺,不能殺的第一時間下天牢,決無例外。
大蒼執行最徹底,南陽古國還有大量逃亡的,但大蒼執行之時,布局周密,逃跑之人少之又少。
但是,其他國家可不全是這樣。
赤國執行時,朝堂有雜音,有人言,南陽古國皇帝的信,隻是他個人的判斷,憑什麼作出如此判斷?我國又為什麼聽他的?焉知這不是故意亂他國政局,需要知道,我國與南陽國也是有邊境爭端的……
這麼一爭論起來,自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終結得了的,幾天之後,好不容易作出決定,先不管信不信,總得查上一查,抓人!
這個決定一下,禦林軍開始抓人,可惜,抓了個寂寞,名冊上的人,走的走,蒸發的蒸發,一時之間,竟然一個都沒抓到。
大隅又是另一個版本。
大隅國君李熾兩隻細長的眼睛在書房中輕輕閃光……
他最信任的龍司首領龍飛在那裡分析:“煙雨樓在南陽古國、大蒼遭遇滅頂之災,看來在九國十三州生存空間已然不存在,隻要稍微放出一點風聲,這批有著千年底蘊的力量,就可以入我大隅,為我皇所用,何樂而不為?”
李熾心動了……
老天作證,如果在往日,他不會心動。
因為他知道,煙雨樓這種組織在一個國家之中,對於國君是何等的威脅。
但是,有句古話說得好,病急亂投醫,人到了沒落之時,一根稻草也會抓……
大隅在林蘇幾番折騰下,太難了!
民心已生大變!
軍隊已然不軍!
北部叛亂,四野不寧,文人團隊紛紛出走!
北海龍宮也靠不住……
還有什麼力量可以用?
大概也隻有這些彆人不敢用的力量!
隻要能夠對大蒼帶來最大的損傷,就是他該用的力量……
各國皇室,麵對這場大變革,反應是不一樣的,站位不同,所思所想不同,但不管怎麼說,煙雨樓總部還是滅了,即便有些漏網之魚,但在時代大潮麵前,也已經化為一個個個體,短時間之內,凝聚不成大的力量。
這,就是林蘇要的!
次日,林蘇一襲紫衫下了金岩山。
區區一天時間,他的精神力再度全部恢複,而且似乎還稍有增加,神清氣爽地如同一個正規文人。
他主動來到鎮北王府,投上親貼。
如果他是以文王身份前來拜訪,鎮北王需要全程親自作陪,甚至國君陛下都需要派出高官同陪,但是,他不是以文王身份前來的,他是以至親的身份前來的。
鎮北王大喜過望,帶著他的王府世子和幾個兒子共同迎接。
三王子姚啟良也是其中之一。
他是文人,對林蘇又深深敬佩,跟林蘇一搭上話,熱絡得很,於是就約著在金岩寺交流交流文道。
當天飯後,林蘇就跟姚啟良上了金岩寺。
鴻葉小姐的丫頭杏兒對此很是失落,老天作證,她已經準備得很周全了,藥物都備好了,隻要小姐發個話,將林公子請到小姐這邊來,她借上茶之機,將藥放在兩人茶杯裡,他們把那茶一喝,小姐受不了,他也受不了,她在外麵把門一關,不啥事都妥了嗎?
可這根萬裡漂來的大木頭,似乎忘了小姐的存在,在桂堂吃了一頓正經飯菜,就跟三王子上了金岩寺,據說要做的事情也很正經,交流文道……
這可怎麼弄?
滿腔的抱怨在小姐麵前一說,鴻葉紅著臉蛋不知道應該握住她這口無遮攔的小嘴巴呢,還是把鞋子脫下來,照著她的屁股來上一頓。
最後一切都不談了,望著丫頭的眼睛語重心長:“杏兒啊,我真不知道你是不哪根筋搭錯了,為什麼非得要用那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呢?他萬裡而來,說跟我三哥交流學業,你真以為那是普通的交流學業?以他的文道底蘊,我三哥那一點點微末文道,又有何資格跟他作交流?”
杏兒一顆心立刻跑偏:“你的意思是,他跟三王子交流,是讓三王子來牽這根線?搭這個橋?”
我的天啊……
鴻葉一巴掌按在自己額頭,跟杏兒徹底講開……
你是不是一頭鑽進床席之間硬是出不來?
跟我三哥交流也能扯到這上麵去,我是真服了你了。
他跟三哥交流學業,其實是指導我三哥的學業,殿試快來了,這是為了三哥的科考啊。
鎮北王府武將起家,文道底蘊不足,這是鎮北王府最大的短板,也是父王母妃最大的心病。
如果他憑一己之力,讓鎮北王府補齊短板,你說我父王、我母妃領不領他這個情?
杏兒大眼睛終於轉動了:“奴婢徹底懂了!王爺和王妃一高興,他跟小姐你的事兒可不就成了嗎?這比我用藥還好啊,小姐真是太聰明了,奴婢就想著用藥……”
鴻葉白眼以對,真不知道拿這個丫頭怎麼辦。
你罵她吧,她還真是為自己好。
不罵她吧,動不動冒點用藥的心思,斯文掃地啊……
杏兒興致上來了,圍繞著這個問題展開了一係列的追問:“小姐,殿試時間隻剩下兩個多月了,他能不能真的將三王子的學業補上去啊?”
鴻葉沉默了……
林蘇的補課,是讓天下任何應試學子都夢寐以求的,但是,鴻葉卻不敢作這個指望。
因為兩點,第一,三哥的文道底蘊實在算不得有多麼出色,也就是個中上水準,以目前這個水準而論,本屆科考,他九成九的概率是陪跑。第二,現在補課也太晚了些,離科考隻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林蘇即便是最頂尖的宗師,即便有最大的誠意誠心傾囊相授,也不可能在短短兩個多月時間裡,將一個原本不拔尖的學子補到學子的頂峰——進士大儒,就是學子的頂峰。
她對文道是有著很深理解的。
她對於文道上的判斷,也是十有九中。
但是,她絕對沒有想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大轉折,已經在金岩寺某個房間裡展開。
林蘇跟姚啟良直言相告:“啟兄,鎮北王府與我曾經的定南侯府一樣,都是武將出道,我知道武道出道的府,想踏文道有多難,我也知道你目前最大的心願,就是讓鎮北王府補齊短板,基於至親之義,我跟你交流三日!”
姚啟良心頭大跳:“三公子,願意與我交流你馳名天下的詩詞大道?”
“三天時間,即便交流詩詞之道,對你作用也並不明顯,所以,我打算跟你交流下《聖言十三注,我說,你聽,你能記住多少,就看你的造化……”
首先講的就是《倫語注,林蘇開口一講,姚啟良全身大震,一扇從來沒有打開的大門就此打開……
其次是《道德經,姚啟良如聞大道,如醉如癡……
然後是《尚書、《春秋……
禪房之中,時間流逝,姚啟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整整一天一夜沒有動一動,文道偉力之下,他感覺不到饑餓,感覺不到困意,甚至也無需上廁所……
林蘇的每一字他都不敢錯過,而窗外的日影流光,星影沉浮他全部忘記……
他的天資並不突出,他唯一的優點就是基礎蠻紮實,聖言經典他是真的都背得出來,此刻結合聞所未聞的講解,他真正如聞大道,聖言經典在他大腦之中嘩嘩作響,演繹出完全不一樣的特異。
金岩寺另一間禪房。
星月公主和微雨也一直在關注著這一幕。
星光之下,兩人目光對視,都有了幾許感慨。
“一天一夜了,這絕對不是正規的文道交流!”星月公主道。
微雨沉默,雖然她已經解鎖了說話的技能,但是,這幾年來的沉默似乎已經化為她骨子裡的特性,她的言語依然很少,甚至可以說,不到必須說話的時候,她是不習慣開口的。
星月公主也不以為意,繼續道:“隻有一種可能,他在為姚啟良補習!”
微雨終於開口了:“今年殿試隻剩下七十一天!”
她還真是惜字如金啊,話就隻有這麼多,後麵的意思擺在那裡,不需要說完的就不說,但星月公主當然懂。
“是啊,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如果能讓一個毫無希望的學子摘得大儒位,那真是奇聞了。”
微雨眼中光芒微動,星月公主不說奇聞,她是真的不覺得有什麼奇跡發生,但星月公主突然提到奇聞,她倒有了另外一番心思……
奇聞?這家夥走到哪裡不是奇聞?
他就是專門創造奇聞的!
難道說,他真的能做成這件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她不是文道,她也不是沒事喜歡探討奇聞的人,所以,她選擇閉嘴。
直到三天之後!
三天之後,林蘇走出了禪房……
來到了星月公主所在的禪房之外……
姚啟良還怔怔地坐在原地,閉著眼睛如同一具雕塑……
“公主殿下、微雨,我要回去了,特向你們辭行!”
星月公主和微雨同時一驚,星月公主開口:“今日嗎?”
“是!”
“是有什麼急事嗎?”
林蘇輕輕一笑:“不是,隻是南陽古國的事情辦完了,我該走了!”
星月公主久久地盯著他,輕輕一揮手:“微雨,上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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