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聖,以弈入道,豈是一般人?
你謀他,他自然會謀你!
你謀他白閣,他在如山鐵證麵前唯有認栽,但並不意味著他就不會反製,他的反製手法角度刁鑽,又陰又準……
種種思緒從林蘇心頭流過,林蘇微微鞠躬:“弈尊之弈,學生佩服之至!”
弈聖淡淡一笑:“若論佩服,該是本聖佩服於你,若無你當日驚世駭俗的‘五指論’,本聖也斷然想不到會有這一層。”
兩人目光對接,彼此間竟然有了一種彆樣意味。
弈聖,長期以來站在儒聖身邊的人,千年前的大道爭鋒中,他雖然出麵不多,但是,兵聖遭受的打壓,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來源於他的弈道。
他對林蘇也絕無好感。
所以,林蘇第一次登門拜訪之時,他雖然接見,但很長一段時間連茶都沒有一杯。
直到林蘇拋出了驚世駭俗的“五指論”——人的手很奇怪,想布控天下之時,五指分開,想聚集力量的時候,五指合攏,影射儒家一乾四枝,也讓弈聖心中第一次植入了儒家有可能向他出手的信號。
結合那場論斷,聯係到如今白閣之變,弈聖真正跳出了棋盤,才有了他與儒家的這場驚心動魄的弈道……
這些,外界一無所知,唯有他們二人,心頭彼此惺惺相惜……
林蘇托起茶杯:“弈尊有無想過,為了一座白閣,他們為何甘願舍棄一座正宮?”
“白閣是超然閣,地位在一座正宮之上!如果這是一筆交易,他們明顯是賺!”
“如果是交易,有賺即為贏,哪怕小賺都值得,然而,這並非交易,至少,不是常規意義上的交易。”
弈聖心頭猛然一跳……
林蘇一句話再度掀開了他內心一層輕紗,露出了裡麵懷疑的種子……
如果是交易,小賺都值得。
但是,這是嚴格意義上的交易嗎?
顯然不是!
儒家千年來,一統聖殿各宮,白閣也好,樂宮也罷,都是他的,他自己的東西,談什麼交易?
除非……
“除非白閣裡麵有些東西,是他們絕對不願意我們追究的,為了換取你的不追究,他們連一座正宮都願意拿出來!”
弈聖目光慢慢抬起:“白閣,若論熟悉程度,本聖若為第二,恐怕無人敢稱第一,但是,現在本聖突然發現,本聖真的……未必熟悉!”
林蘇道:“弈尊熟悉的白閣,是白老讓你熟悉的白閣,連白老本身弈尊都已感覺陌生,他呈現給你的白閣,你又如何敢相信,這座白閣,是真實的白閣?”
弈聖心頭大浪翻滾……
是啊,世人都說他是最了解白閣的聖人。
甚至都說,白閣是他掌控之下的白閣。
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他是聖人,他不可能坐鎮白閣,他對白閣的了解,幾乎全都來自於白老,現在白老在他眼中都是陌生的,白老都剛剛在後麵背刺了他一回,他還敢相信白老讓他看到的白閣,是真正的白閣嗎?
這重輕紗一經撕開,弈聖心頭滿滿的都是驚……
弈聖慢慢抬頭,眼中聖光盤旋:“白閣之事,本聖已有分教,且待本聖再關注一番……還有無其他事項?”
林蘇道:“還有一事,不知弈尊有無關注……東南佛國之戰局。”
弈聖眉頭微微皺起:“此事,本聖還真的並無關注,莫非有些不同尋常?”
這是真話,對於聖人而言,關注的永遠都是最頂層的大事,世俗間國與國之間的爭鬥,根本不在他們心頭。
更何況此刻的弈聖,說是焦頭爛額也都絲毫不過分,又如何會關注下方世界的一場戰局?
林蘇道:“東南佛國,軍事層麵,三國占據絕對優勢,已然兵臨鏡京千裡之外,然而,鏡京之內,文人聚集,打著的旗號相當有意思,他們言,東南佛國乃是弈尊成道之地,怎麼可能會魔化?汙東南佛國魔化,就是汙弈尊魔化,他們身為弈尊成道地的學子,該當全力以護弈尊聖道!”
弈聖臉色慢慢陰沉:“強行捆綁麼?”
“正是!他們以護道為名,強行捆綁弈尊,此舉頗為陰險毒辣。”
弈聖道:“有無查明,其後何人指使?”
林蘇輕輕搖頭:“信息散布全城,既多且雜,難以查證,但不必查證也能知道,此類消息無非來源於兩個地方,其一是東南佛國那些當權者,借此而凝聚文人之心,擾人視線;其二是來自於聖殿,有人想讓弈尊站上對抗兵尊的前台。”
東南佛國,全似隻是世俗之戰,但是,這戰鬥是林蘇推動的,三國身後自然打上了林蘇的烙印,而林蘇跟兵聖是一體的,也很自然就打上了兵聖的烙印。
如今,這些文人團體聯合起來,打上了弈聖的旗號,事情就微妙了,變成了弈聖與兵聖的大道爭鋒。
曆來大道爭鋒都是凶險至極的。
在兵聖鋒芒正盛之時,任何人公然站到前台,與兵聖短兵相接,都要承受巨大的衝擊與風險,諸聖沒有人願意這時候站上前台,所以,他們就借這次機會,將弈聖推出來,讓弈聖跟兵聖正麵碰撞。
這就是正規的大道爭鋒。
千萬彆以為天道將崩,大道爭鋒就不會存在。
大道爭鋒,充其量就是為天道崩讓一讓路,它可不會真的消失。
至少,在兵道對立麵上的那些文道,不願意兵道在這場天道崩的大劫麵前,獨領風騷……
弈聖緩緩抬頭:“其實還有一重更陰險的!他們欲真正汙我聖名!”
“弈尊惠達!”林蘇表示佩服。
是的,這其中還有一宗更陰險的,林蘇沒好意思說,弈聖卻也是明白的。
此刻將弈聖綁上對抗三國大軍的戰船,最終會有何種結果?
自從林蘇拋出“天道崩時間表”之後,東南佛國的戰役已經定性,那就是為抗大劫,提前進行的內部清理。
是正義之舉。
三國圍攻東南佛國,雖然聖殿尚有雜音,但主體基調卻是正義。
而弈聖被那些或明真相、或不明真相的文人綁上對麵的戰旗,一步踏上了正義的對立麵。
東南佛國的魔化是客觀事實,即便眼前不明,將來也必定水落石出,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時,弈聖的聖名就會徹底被汙,因為他逆了潮流,逆了正義,他跟魔族牢牢綁定……
“此局,若由你來解,你會如何著手?”弈聖托起茶杯,拋出了一這個話題。
這話已不尋常。
弈聖,以弈入道,尋常局,他豈能無解?
又何須問他人解法?
但是,他還是想問一問,這個向來有智計之人,會如何解這種局。
這大概也算是弈道交流。
也間接印證,此刻的弈聖,已經將林蘇視為真正可堪對弈的弈道奇才。
林蘇輕輕一笑:“弈尊以弈入道,看世間事儘為局;學生以兵入道,看世間事儘是戰,此戰,學生稱之為‘輿論’戰。”
“輿論戰?輿論亦可為戰?”弈聖道。
“輿論聚民心亦可亂民心,輿論定國政亦可亂國政,如何不是戰?它不僅僅是戰,還是極可怕之戰,弈尊可知此戰最可怕之處在於何處?”
“最可怕之處就是……它可以自然放大!”
“正是,一股逆流,如果不加以引導,它會經口口相傳而自行放大,發酵,衍生出無數的支流,最終彙聚成不可逆之浪潮!”
弈聖心頭微跳,他以無雙弈道進行演繹,的確捕捉到了這種可怕的效應……
“如何解法?”
林蘇道:“兵道之中有兩種兵道極具奇效,其一是以奇破正,二是以正破奇,綁弈尊為旗,乃是一著奇招,要破它,非正不可!”
“以正破奇,非正不可,何種正?”
林蘇道:“學生為弈尊起草一紙告示,弈尊貼上東南佛國文道壁如何?”
弈尊眼睛大亮:“久聞林準聖妙筆驚天,有勞!”
林蘇抬手,一張金紙憑空而出……
他的筆落下,寫下……
“天曆年,東南諸域魔患橫行,餘持弈道以定山河,始有東南佛國,然,千年過去,魔患卷土重來,滲透朝堂,深耕各大勢力,國君亦在其中,東南佛國,再化東南魔域,禍及周邊,脅至聖道,餘以弈聖為名,除東南佛國皇室正統,一餘魔患,大蒼、南陽、西天三國大軍共除之!”
弈聖臉上風雲變幻……
林蘇這則告示,簡單至極,但是,卻也是彆有玄機。
東南佛國是弈聖成道地,這個國度發生魔化,客觀地說,是會影響到弈聖的,因為這間接說明弈聖挾聖功成道的這“聖功”,極有可能是偽造的聖功,天下間事實上有很多傳言,對弈聖相當不利,有很多人說弈聖當初的聖功,根本不是聖功,他不是以弈道聯正道滅魔道,而是聯魔道滅正道。
這些傳言非常可怕,是真正可以動搖一個聖人的聖道根基的。
而且你辯無可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