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按照上次的行程，抓完娃娃自然是要去公園走一圈的。不過，公園裡樹木依舊鬱鬱蔥蔥的常青樹，隻有幾棵落光了樹葉的銀杏和梧桐，才提醒遊人，此時已經到了深冬。
但來來往往的情侶也有不少。
有膩歪的在一起，一條長長圍巾係著兩人的脖子，恨不得長成連體嬰兒。這樣的組合，意味著今晚肯定可以開火。
也還有一些三人組，女生和閨蜜嬉笑的聊著天，手裡捧著吃食。男生滿臉尬笑的跟在一旁，隻能時不時的插話。這種組合，則意味著萬裡長征才剛剛開始。
至於以後能不能走到一起，還得看閨蜜的臉色。
所以，顧遠一直都覺得，談戀愛都要閨蜜去參考的女人很傻逼。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能不能談那得自己去拿主意，讓第三人跑過來插一腳是什麼意思。
“顧遠？”
“嗯？”
“你以後想要考哪一所大學？”
“不知道，還沒定下呢，你想要考哪一所？”
顧遠笑道。
事實上，對於他們這種成績來說，幾乎可以挑選國內的所有學校，如果高考發揮的好，清北也不是沒有可能。
葉文君遲疑了一下，這才道，“我也不清楚，沒有定下。嗯……沒有想到這麼冷的天氣，公園的人也很多啊。”
顧遠笑了笑。
他可以感覺到，葉文君在很努力的活躍氣氛，挑選著話題。可是，因為平時和人交流太少的緣故，往往這一句話說完，她沒辦法繼續接下去。隻能夠有些生硬的轉移話題。
這種情況在俆友的身上倒是相當常見。
要是兩個不善言辭的在一起，很容易就會出現冷場。有時候你和對方聊得很開心，除了合得來之外，還有一種可能：
對方段位比你高。
“越是節假日，大家越是閒不住，所以就出來逛一逛。你這是第一次出來過平安夜嗎？”顧遠轉頭問道。
“嗯。”
葉文君抱著小號的胖大星，輕輕點著頭，“我來六洲上學之前，從來不知道這麼多的西方節日，在學校裡老師也沒有教過，很多時候其他女生說起來，我都不懂，她們有時候還會笑話我。”
城裡的學生在麵對農村學生時，總會帶著一層優越感。
顧遠笑著搖了搖頭：
“這算什麼，我到現在還沒去過肯德基呢。就像是北上廣的人，認為其他地方是農村一樣。哪怕出自一個地方，有些人也會拿自身的長處，去比較對方的短板，用以維持自身的優越感。”
“事實上，她們應該是嫉妒你。”
“嫉妒我？”
“是啊，嫉妒你學習好，長的又漂亮。”
葉文君紅著臉，幾乎把頭埋入懷中的胖大星，小聲的辯駁道，“哪有，她們一直都說我很土，也不願意搭理我……”
九墩塘公園不大，繞著走一圈，也不要半個小時。
不過。
走到後半圈，尤其是快要結束的時候，葉文君明顯有些神不守舍，不斷的拿著眼角打量四周。
顧遠以為她擔心上晚自習遲到，因為對於大部分高中生來說，遲到、曠課這種事情還是相當嚴重，隻有一些老油子不會在乎。
掏出手機瞄了一眼，“距離上課還有大半個小時，要不我們逛完就回去？不過你放心，就算是遲到也不要緊，今晚肯定會停電。”
路邊變壓器多了去，隨便一道真元就能乾擾。
沒想到葉文君搖了搖頭，小聲懇求道，“我還想再走一走，可以嗎？”
“可以。”
顧遠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當然沒問題，隻是這麼早回去上課沒什麼意思，而且他這一路上也在找那位賣花的小女孩。上次葉文君送了自己一束花，而這次也該到自己了。
隻是。
往往神出鬼沒，巴不得對方趕快消失的賣花女孩，今晚卻一直沒有出現過。
也不知道是顧遠心中的碎碎念有了結果，還是怎麼，忽然身後傳來一陣俏生生的喊聲：
“哥哥，買一束鮮花吧……”
兩人回頭一看，就見到一個手中抓著大捧鮮花的小女孩站在身後。小女孩見到顧遠一回頭，笑盈盈的臉色頓時一怔，她還記得中秋節時，這個捏自己臉的壞蛋。
一時間向後退了一步，怯生生道：“叔叔。”
“你喊哥哥，我就買你的花。”
顧遠正準備逗一逗這小丫頭，沒想到葉文君已經拿出了錢，從小女孩的手裡接過了花，“姐姐買一朵花，想要送給哥哥……”
“姐姐真好，不像叔叔那麼小氣。”
小丫頭做了個鬼臉，又朝向下一對情侶跑去。而葉文君則是轉身，將玫瑰遞了過來，“謝謝。”
“謝我？”
“嗯。”
“為什麼？”
“謝謝你能陪我出來……”
葉文君小聲道。
被同一個女孩送兩次花，顧遠心思都在忍不住飄忽。
很突然。
卻好像也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