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單了那麼多年。
兩度目送親人離世,她本以為自己早已經習慣了寂寞,但直至此時,她才發現,真正的寂寞實在是太難熬了。
爬了一會,她隻覺得一股疲憊湧上心頭。
大年三十,她也是先清理了家裡,然後又去的大伯家,幫忙做了年夜飯。忙碌了一整天,她也累的不行,不但連眼睛都睜不開,甚至連腦袋都轉不動了。
不過。
就在迷迷糊糊的,她隻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抱起。
接著。
好像有人替自己掖好了被角,然後又悄悄的躺在了自己身邊。
“好暖和。”
葉文君忍不住心想。
翌日。
葉文君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這才發覺竟然出了太陽。冬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戶,縈繞著空氣中的灰塵落在地上,竟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發現自己仍舊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她忍不住回想起昨夜那股朦朧的感受:
“那是夢嗎?”
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身側的床鋪,指尖觸及之處殘留著一股溫度。
一時間,葉文君忍不住有些愕然。
……
六洲。
老家。
袁葒女士奮力的拍打著房門。
直至片刻後,顧遠才打開門,“乾什麼?”
一聽這話,袁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乾什麼,都十一點半了,你還不起來?吃午飯了!你昨晚乾什麼去了,夜裡十二點就睡了,中午十二點還不起來?”
“沒起來的又不是我一個。”
顧遠嘟囔了一句。
小叔和嬸娘,每年年初一,都得睡到下午兩三點,也不知道他們是故意偷懶不乾活,賴床不起來。
還是就是天生能睡。
“你能和他們比嗎?他們是神仙。”袁葒女士知道顧遠意有所指,壓低聲音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顧遠道,“我也是神仙。”
“你是神仙,也得給我起來吃飯!”
……
初一禁足。
直至初二,直到嫁出去的姑姑回娘家,老家才開始熱鬨起來。幾個姑姑見麵就給了壓歲錢,其中過程自然經過一番拉扯。
顧遠自然是想收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口袋撐大點,讓姑姑們把錢直接塞進去,但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使不得,使不得,我都高三了,不能再收壓歲錢了。”
“等你結婚了,自然就不給了。”
顧遠看向自家老娘。
袁葒女士也覺得,拉扯了一番,氣氛已經烘托到位了,於是發號命令道:“既然給你,你就收著吧……”
顧遠裝作難以違抗的樣子,“好吧,好吧。”
於是。
錢就到手了。
不過,對於稍微小一點的孩子來說,就算是裝進兜裡的壓歲錢也不屬於自己。小表弟顧海還沒把錢捂熱,嬸娘就直接掏了過來,“媽幫你保管,等你上大學再還給你。”
“不嘛,大鍋錢都自己裝著,我也要自己裝著。”顧海哭鬨個不停。
嬸娘道,“誰說的,他也把錢交給他媽了。”
顧遠是懂拆台的,故意把兜裡的壓歲錢掏出來。其實也沒有多少,也就那麼幾百塊錢,直接當著這娘倆的麵數出了幾萬塊錢的架勢。
顧海見了,自然又是哭鬨不休。
最後沒辦法,隻能給顧海留下一百塊耍一耍。沒過片刻,這一百塊錢就不知道丟到哪去了,自然又挨了一頓揍。
“寒假作業還沒寫完啊?”
顧遠走進屋裡,發現候亮趴在那,吭哧吭哧的寫著作業。
“大鍋,幫莪檢查作業。”
候亮趕緊道。
顧遠直接拿起語文作業,他清楚,自己是這位表弟作文中最大的素材之一。所以什麼不看都可以,必須要看一看作文。
果然。
沒多久,顧遠就在一篇名為‘苦難使我更加堅強’的作文中,看見了自己。
當然。
整篇作文,先是描述了自家的生活是多麼的苦逼,多麼的可憐。不但要養自己,還要養一個患有小兒癡呆症的姐姐,讓他一度感覺到這個世界充滿惡意。
在作文的最後一段,他話鋒一轉:
“可是,我的大表哥顧遠,去年被狗咬斷了腿。今年剩下的另外一條腿,又被另一條野狗咬斷了。沒有了雙腿的他,依舊每天樂觀向上,堅強的生活著……”
媽的。
顧遠心說,自己這位表弟把作文都寫成了連續劇,再讓他寫幾次作文,自己還不被被狗給咬死?
“把名字改了!”
顧遠指著名字,“以後全部都寫你二表哥,以後要是在你作文上看見我的名字,我就抽你……”
候亮不敢頂嘴,老老實實的換上二姑家超子的名字。
又翻了翻。
確保其他的作文沒有自己出場之後,顧遠這才走了出去,就見到候丹捧著一碗刨冰,拿著勺子樂滋滋的吃著。上麵還有橘子、蘋果、碾碎的香蕉汁之類的玩意。
瞅見顧遠,候丹獻寶似的顯擺:
“大鍋,你看看!”
“你從哪弄的?”
顧遠心說,這窮鄉僻野的,哪來賣刨冰的?
“不告訴你。”候丹一副滿臉不能說的秘密。
顧遠眉頭一掀,直接喊道:“大姑,你丫頭喊你過來吃刨冰。”
大姑驚喜的跑過來,吃了一口,這才問道:
“你從哪弄的刨冰?”
候丹笑嘻嘻的解釋道,“我從屋外弄的雪,自己做的。”
大姑臉色頓時變的難看起來,‘呸呸呸’吐了幾口,差點沒一巴掌扇過去,“你這丫頭,怎麼什麼都敢吃?就差沒吃屎了。”
顧遠插嘴道:“這個她也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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