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亂哄哄的。
輟學的周龍，在班裡人煩狗厭。
轉學的劉挺，借錢不還，也同樣讓人不喜。
李誌在班裡素來是個安靜的小透明，給人印象最深的，也隻是喜歡通宵上網。在班裡也沒有幾個朋友，關係最近的，也就隻有胡林。因為他經常通宵，幫胡林下載小電影。
莫非是闖了禍？
“他怎麼了？”
“這是不上學了嗎？”
大家一陣麵麵相覷。
這時。
和李誌同寢張旭解釋道，“他騙家裡說，學校初三開學，晚上上晚自習。然後他爸信了，後來走親戚的時候，遇到同在一中的學生，於是這事情就穿幫了。”
“他爸這幾天，差點沒把六洲翻個底朝天，最後在一家網吧裡找到了李誌。”
嘶！
話音落下。
不少人都吸了一口冷氣。
說實話，這事情李誌早已經習以為常。學校七天假，他騙家裡隻有三天。兩天假，縮水到一天。多出來的假期，就窩在網吧裡。
甚至。
夜裡翻牆頭出去上網，也是家常便飯。
上學期老師帶隊清掃網吧，跳窗的也就是他。
雖然是人間小透明，但做的事情卻比誰都大膽。
“牛逼。”
聽到後排的談論，俆友忍不住給了個評價，“他在網吧玩了三宿啊，哪來的膽子啊！”
“然後呢？”
有人問道。
“他爸找了三天，怒氣上頭，把網吧砸了一半，又把李誌給揍了，沒想到現在連學也不給上了。”
胡林歎著氣。
因為當時他也在場。
不過。
他沒有那麼大膽，今天下午到校之後再去的網吧，才玩了半個小時，對方老子就已經殺到了網吧。
當然。
砸了一半，隻是誇張的說法，也就是砸了幾台臨近的電腦而已。
“網吧沒有人找他們麻煩？”有人問道。
話音沒落，就有人道，“收容未成年學生上網，對方敢找麻煩嗎？隻能自認倒黴……”
四周一陣沉默。
“哪家網吧啊？也太幾把慘了吧。”有家不住在城區的學生問道。
“一網打儘。”胡林道，“那家網吧經常斷網，隻能玩單機……所以現在是五毛錢一個小時。他在其他家網吧玩了兩天，後來為了省錢，這才去了‘一網打儘’。”
“匡楠家的網吧。”俆友輕輕的搗鼓著顧遠。
“嗯！”
顧遠點了點頭。
這的確是‘厄運符’的力量。
上輩子，李誌就是這般軌跡，至此未被改變過。唯一不同的是，上輩子被砸的是另外一家新開網吧。
“那他不上學後怎麼辦？”俆友問道。
“還能怎麼辦？打工唄……”
顧遠淡淡道。
事實上，以李誌的成績，考個大專都有些勉強。
即便考上了，也隻是去混日子。
與其拿著爹媽的錢，再去混幾年，還不如早一些走出校園，體驗一下社會的艱難。
若是日後還有毅力，自然也可以重返校園。
當然。
這隻是他個人看法。
……
送走了李誌父子。
安福全默不作聲的走了進來，他擦乾淨黑板上的灰塵，在右下角寫下蒼勁有力的五個漢字：
“高考倒計時。”
然後。
又補充上了一行數字：114天。
這幾個數字，仿佛有莫名的魔力。教室裡散漫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先前還沉溺在春節氣氛的學生們，都紛紛拿出了書本，哪怕距離上課還有半個多小時，教室裡已經靜了下來。
“明天月考，補上上學期的一模，順帶著檢驗一下大家寒假學習情況。晚自習下課後，把書都收一下。”
沒人哀歎。
沒人意外。
仿佛所有人都早有預料。
一連兩節課，教室裡都安安靜靜。
直至第二節晚自習下課後，班裡才似乎恢複一些活氣，有人討論著李誌的事情，有人討論起一模的事情，也有不少人問題目。顧遠嫌班裡有些悶，直接走廊上透氣。
沒過多久，李賀走了過來。
他一掃上學期的頹廢和焦慮，笑眯眯問道：“怎麼樣，一模有沒有信心？”
顧遠懶得和他囉嗦，“就那樣。”
這時。
從廁所裡出來的安福全，看了眼倆人，“明天好好考。”
顧遠隨意的點了點頭，反倒是一旁的李賀，興致勃勃道，“安老師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考好。”
“有信心是好事。”
安福全重重的拍了拍李賀的肩膀，“我期待你的好成績。”
目送安福全離開，李賀這才轉頭望向顧遠，“你預估這次能考多少分？”
顧遠一聲不吭，轉身進了教室。
李賀留在原地，麵色一陣青紅皂白，更是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葉文君正撐著腦袋在想題目，一抬頭，看見走進教室的顧遠，兩人四目相對。顧遠嘴巴一動，做了個無聲的輕吻動作。她立刻的紅著臉低下了頭。
魚學敏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怎麼一個寒假過去，你倆好像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