俆友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你帶的東西太多了,為什麼還要買一萬響的鞭炮?”
“李淑收了我三年的禮,但那些都不是我真心想送的,這些東西才是我真正想送給她的。”
“她要是沒死呢?”
“等她死了,我再送。”
過很久,俆友這才小聲道:“這不太合適吧?人家都不在了……”
眼瞅著已經到了李淑所在的小區,顧遠這才跳下了自行車,聽到俆友的話,他忽然停了下來,怔怔的看著俆友。俆友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也直接停了下來。
“樂山大佛應該起來讓你坐。”
顧遠冷笑了一聲,還沒等俆友開口,顧遠已經繼續說道,“你考上了合工大,雙一流大學,如今算是半個人生贏家。可你有沒有想過班裡那些,被她整的連高中都沒考上的學生?”
俆友剛要辯解,顧遠已經冷冷道:
“如果真的是學生自己不願意學,考不上也就算了,誰也不埋怨。可是有些學生願意學,就是因為沒送禮,卻被李淑百般刁難,不讓你在學校好過,最終連高中都考不上,你說這該怪誰?”
這事情俆友不清楚,但顧遠門清。
他們那一屆的初一,一共七個班。
其中,以他們待的七班,是最好的班級。當初對外宣傳的是,各科老師都是學校裡最優秀的教師。摸底考試前五十名,都擠在這個班級裡麵。每個學生都是憑借真材實料,連後門都走不了。
可以說。
這是初中的尖子班。
可是,等中考時,隻有他和顧遠考上了一中,其餘學生,有近半沒能考上高中,甚至連普通班的成績都比不上。而且在剛開學時,李淑就打走了班裡的兩個學生。
顧遠到現在都記得,開學第二天時,他們班有個學生抱著學校的欄杆,哭喊著不願意進學校。
任憑他爸媽如何勸,甚至動手打他,他都不願去學校。
顧遠連名字都沒記住,對方就已經轉學了。
“周龍你還記得吧?”
“記得。”
俆友點了點頭,又有些詫異,怎麼忽然提起他?
“周龍當時是六班的學生,就在李淑的班裡。”
顧遠冷笑了一聲:“你可能不知道,周龍在她班裡是班長。他借著班長的名頭,不知道欺負過多少人。他老子還帶人堵過校門,要揍我們班的學生。”
“在我們班,她最喜歡的人是匡楠。”
“可是,六班中,李淑最喜歡的就是周龍。”
俆友有些愕然。
這些,他都沒聽說過。
“那他怎麼考上一中的?”
“誰說他考進去的?花錢買的!”
俆友不知道這些事情很正常。
他隻是個一心貪玩的小屁孩,對校內的那些壞學生們都保持著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沒有接觸過。甚至連校內的一些風雲人物的名字都沒有聽過,哪裡知道這些事情?
顧遠一手提著炮仗、一手拿著花圈,大步的朝向小區裡走去,一邊道:
“李淑帶了多少屆學生,被她毀了多少學生?你說,那些被她毀了的學生,會不會恨她?想到她,會不會咬牙切齒?憑什麼人死賬消?被她害過的學生答應嗎?”
聽到這番話,俆友隻能歎了口氣,默默的推著自行車,並排而行,“你彆到時候和對方家裡的人打起來。”
“我為什麼要和人家打起來?她死了,老子還活著,老子贏了。”
顧遠聞言,冷哼一聲,“你放心,莪隻能忍住給她燒紙的時候不笑出來。”
上輩子,顧遠直到三十五歲時,李淑還沒死。
最後一次相遇,是在菜市場,哪怕時隔二十年,顧遠還是一眼認出了對方。見到對方的同時,壓在年少時期那些痛苦的回憶,幾乎是一瞬間的翻湧上來。
他可以對自己舔狗生涯和解。
因為那是自己的愚蠢。
但這件事情,卻始終無法和解。
年少時期的他麵對‘強權’無力反抗,課堂上點名指姓的羞辱,他不敢和家長明說,隻能默默的承受著這一切。
兩人進了小區,頓時有些傻眼。
因為。
同小區內,還有另外一家正在辦喪事。兩隻深色的帳篷,分彆擺在小區的廣場兩邊,進進出出皆是披麻戴孝的摯友親朋。哀樂放的震天響,好像在打擂台一樣。
也沒見到任何熟人,俆友看了半天,一時間也不知道往哪走。
觀察了片刻,實在分辨不出來哪一家是李淑,俆友騎上車就要走,“我去問問。”
“問個毛線,肯定是左邊這一家。”顧遠提溜起東西,箭步流星的走了上去。
“你確定嗎?”俆友跟在後麵,趕緊問道。
“當然確定。”
“搞錯了怎麼辦?”
“不會的。”
“為什麼?”
“右邊的哀樂放的是《我的老父親》,左邊的哀樂放的是《世上隻有媽媽好》,這他媽還要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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