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大雨,隻壓下了半宿的暑氣,等到太陽初升時,溫度又迅速上了起來。
“這才六月底,就已經這麼熱了,等到七八月,那還了得?”
過往的行人小聲的嘀咕。
潮氣未散,太陽又起,就和蒸桑拿一樣,動一動就是一身汗。
“老板,泥桶怎麼賣?”
有個戴著黃色安全帽的農民工,停在了五金店前,大聲吆喝道。
正扒拉著早飯的顧遠,端著碗急吼吼的跑了出來,“這種,五塊錢一個,你要是買的多,能給你便宜幾毛錢。”
暑假已經放了好幾天。
由於老顧家‘第四代’馬上就要出生,顧遠被勒令留在家裡看店。老顧去送貨去了,袁葒還在倉庫拿貨,店裡就剩他一個人。
“厚實嗎?”
農民工取下一隻泥桶,用手使勁壓了壓,然後又用手撕了撕。
“當然厚實,要是通了、爛了、叉了,你可以隨時拿過來換。不過,你要是用了四五年再拿過來那可不行。”顧遠接過泥桶,“你那樣撕不行,看我怎麼弄!”
工地上的泥桶大多裝的是水泥漿。
彆看泥桶不大,一桶少說三四十斤,用鉤環提溜著。而且工地上用的也很糙,為了方便,空泥桶直接從三四層樓上丟下去。如果質量不好,泥桶一扯就爛開了。
顧遠拿著泥桶吧唧一下摔在地上,震的滿地灰,“你就這樣摔,摔壞了我負責。”
“賣盆咯!”
街對麵,有個賣塑料盆的,正在吆喝,把兩隻盆底哐哐的砸著,彰顯自家的盆結實。攤子麵前的顧客瞧見顧遠砸桶,轉頭就問道:“我也能砸一下試試嗎?”
賣盆的聽了差點沒氣笑:“材料不同,我這是塑料的,他那是橡膠的,你家洗臉盆往地上摜嗎?”
農民工見到顧遠這麼試,也接過泥桶,就像和桶有八輩子仇一樣,可勁的往地上砸,砸完之後,瞧見確實沒半點破損,“行,就這個了,四塊錢行不行?”
“哎哎哎,小本買賣,就賺你幾毛錢,彆把我本給還掉了。我這又不是服裝生意……”
顧遠趕緊擺手。
服裝生意的利潤是眾所周知,甚至超出想像。一件出廠價格三十來塊錢的毛線衣,掛牌上架就敢賣兩三百,哪怕你對半還價,對方仍舊賺的滿嘴流油。
所以,批發市場裡多是賣服裝的,有些店麵看似不起眼,人家實際上都有好幾套房子。
當然。
這一行競爭也巨大,市場裡倒閉最多的也是服裝店。
對方一聽,也就沒再討價還價,顯然也是乾脆利落的人。收了錢,顧遠直接把錢放進抽屜裡。要是小時候拿到這五塊錢,他肯定揣進自己兜裡,這筆巨款足以讓他在街機廳瀟灑三四天。
要麼,也能夠讓他嘗遍學校外小賣部大部分的零食。
“什麼時候回來的?”
又做了幾個零售生意,剛送走客人,旁邊傳來一陣咯咯如銅鈴般的招呼聲。顧遠轉過頭,就見到一個一米五六左右,長著大餅臉的女孩站在自家店門口,和他打著招呼。
“回來三天了。”顧遠隨意答道。
“下學期大二了吧?”
“昂。”
“明天下午有沒有空,我們一起去遊泳?”
“哈哈,我是旱鴨子,遊不來。”
顧遠趕緊頭。
“沒關係,到時候我可以教你,我也是剛學不久。”
對方伸出雙手,做了個劃水的姿態,看的顧遠滿頭黑線,連連擺手,“這幾天我怕是沒時間,我表弟媳快生了,走不開,這段時間還要幫家裡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