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1(1 / 2)

假幼稚 圖樣先森 9570 字 9個月前

接近午夜零點的城市街道依舊還是燈火通明,這裡是櫨城最繁華的酒吧街之一,反叛的酒吧文化盛起,被無數深夜不眠的年輕人奉為排解寂寞的最佳消遣方式。

人在夜色中很容易滋生不該有的想法,因此這片轄區的派出所二十四小時通勤,從未間歇過接收大大小小的新警情。

不過這都是警察的活,跟喻幼知無關。

她受師父老沈之命,和同事丁哥來酒吧找一個叫馬靜靜的女孩,跟他們科最近調查的一宗貪汙案的嫌疑人有關。

案子還在取證階段,調查不能太大搖大擺,喻幼知和丁哥來之前換下了製服,穿著私服準備進酒吧。

結果三十出頭的丁哥順利進去了,喻幼知被保安攔下來,說要查身份證確認年齡。

丁哥憋笑,看著她那張不諳世事的清純臉,一副長輩口吻說教:“我就跟你說讓你化個濃點的妝來,現在好多十幾歲的小女孩都會化妝咯,小喻你肯定被保安以為是學生了。”

最近剛高考完,一批高三學生從“高考大牢”中解放,不少成群結隊來酒吧辦畢業聚會,所以這段時間管得比較嚴,生怕放未成年進來攤上什麼事。

一進酒吧,裡麵果然不少都是年輕麵孔在鬨。

“聽說最近有人趁著這段時間學生多,混在裡頭乾些不要臉的買賣,這段時間到處在抓呢,”丁哥提醒道,“不過就算真有警察在這兒調查,他們也不會穿著製服大搖大擺地逛,你也認不出來,所以可得跟緊哥啊,千萬彆跟我走散,要是碰上危險了我沒法向你師父交待。”

喻幼知哦了聲,跟緊丁哥。

他們要找的馬靜靜就在這裡上夜班,主要負責推銷酒水,丁哥跟工作人員點名找馬靜靜買酒,帶著喻幼知隨便找了個就近的卡座坐下等人過來,一坐下就羨慕地直歎氣。

“年輕真好啊。”

“這頭發染的跟色譜圖似的,我都三十了還沒染過頭發呢。”

喻幼知剛被丁哥調侃,心裡頭還記著仇,佯裝鼓勵道:“想染就染,男人三十一枝花,大不了被全檢察院通報批評。”

丁哥:“……”

這位小喻同誌隻有長相看著單純,嘴其實挺壞的。

馬靜靜那邊聽說有人找她買酒,生怕耽誤自己掙錢,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卡座上坐了一男一女正在聊天。

她今年才十九,打扮的卻很成熟,看了丁哥一眼,將目光定在喻幼知身上,然後笑盈盈地問道:“小姐姐你多大了啊?我的酒不賣未成年哦,出事了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丁哥幸災樂禍:“小喻,又一個了啊。”

誰讓喻幼知五官柔和,下顎骨骼感不強,小臉杏眼,瞳色偏淺,很像是戴了美瞳,其實是天生的琥珀色,皮膚很白,身形單薄,又穿了身簡單的白衣牛仔褲,看著太乖乖女了。

喻幼知也不廢話,從包裡拿出工作證來。

“你好,市檢察院,有些事想找你了解一下。”

馬靜靜啊了聲,愣半天,掃了眼工作證照片,上麵的人穿黑色正裝打紅色領帶,還頂著張嚴肅臉,不仔細看很難想象和眼前這個清純款的小姐姐是同一個人。

她結巴了一下:“……檢察院的找我乾什麼?”

喻幼知直奔主題:“你認識周雲良吧?”

馬靜靜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周雲良是本地有名的企業家,拿過好幾次政府頒發的企業家獎,最近因為涉嫌一起數額巨大的貪汙案被調查,馬靜靜是他的小情人。

點明主題後,詢問工作自然交給經驗更豐富的丁哥,喻幼知在一旁用手機負責記錄。

剛開始知道他們是檢察院的人,馬靜靜還有點慌,但一聽到周雲良的名字,她的態度不知怎的又變得無所謂起來。

丁哥不論問她什麼,她的回答都是“不清楚”三個字。

喻幼知停下記錄的手,傻子都聽得出來馬靜靜不配合。

手機這時恰好來了消息,她看了眼,表情有些猶豫。

馬靜靜覺得這位丁檢察官的眼神太銳利,沒怎麼敢看他,倒是一直盯著安靜記錄的喻幼知,見她來了私人消息,故意調笑著說:“檢察官,是不是男朋友催你回家睡覺了?”

喻幼知沒否認,反倒說:“你既然知道就麻煩配合一點,好讓我趕緊回家睡覺。”

丁哥側頭,用眼神問她。

——真的?你男朋友打來的?

喻幼知猶豫幾秒,點頭。

同科室的人大都了解,這位新上任的助理檢察官畢業後原本在就讀大學的城市有一份穩定的法院工作,去年突然辭了職,大老遠考到了這邊,原因不明。

喻幼知的朋友圈內容表明她的社交圈子很簡單,因此同事們推測出——小喻同誌大概率是單身。

入職這麼長時間,已經不下五個人問她有沒有相親的打算。

有的是介紹侄子,有的是外甥,有的是堂弟,實在是被問得無奈了,她隻好說自己是為了男朋友才考來櫨城的。

原來是為愛奔波,雖然喻幼知這麼說了,可誰也沒見過她男朋友,她男朋友神龍不見首尾,甚至從來都沒接送她上下班過。

丁哥一直猜測所謂的男朋友隻是小喻拒絕相親的借口,沒想到是真的,咳了咳,側頭對喻幼知小聲說:“我估計她金主早就跟她通過氣了,我再跟她聊聊,你去給你師父打個電話彙報下情況。”

然後還善解人意地補充了一句:“順便給你男朋友也回個電話,彆讓人太擔心。”

-

離開卡座,喻幼知找了個比較安靜的角落給老沈打電話。

幾通打過去老沈都沒接,估計已經睡了。

喻幼知握著手機靜了會兒,還是沒聽丁哥的話給所謂的男朋友打電話,乾他們這一行的,一有案子忙,熬夜加班是日常,反正她一個人住,就算一晚上不回家也不會有人擔心。

收好手機往回走,卻碰上馬靜靜起身走了。

喻幼知:“就問完了?”

“問不出什麼來,還說咱們耽誤她工作了,”丁哥無奈地聳聳肩,“過兩天直接叫去院裡問話吧。”

有的人就是這樣,查案的上門好聲問話不配合,非要被叫去喝茶了才知道嚴重性。

兩個人正打算走,費了不少口舌的丁哥卻因為剛喝了大杯冰水突然來了尿意,隻能尷尬地說:“你等我下,我去上個廁所,彆亂走啊。”

喻幼知站在原地,無意間看到馬靜靜嫋嫋娉婷地走到彆的卡座推銷酒水,為了賣幾瓶路易酒賺點回扣,被男人又是言語調戲又是摸腰揩油的。

她不禁想,十九歲的時候自己在乾什麼?

從荒唐的十八歲中猛然醒悟,複讀了一年,終於考上政法大學,每天待的地方不是教室就是模擬小法庭,而馬靜靜十九歲就給人當情婦,剛剛丁哥問她話又是一副我是法盲我不懂的表情,將無知者無畏演繹到了極致。

現場突然吵了起來,舞池中央的DJ拿起麥克風發話,說今天哪位公子要請全場的美女喝酒,周圍突然爆發出尖叫。

喻幼知趕忙捂住耳朵,這時有兩個女人主動對馬靜靜搭訕。

其中一個女人從巴掌大的亮片包包裡掏出一個密封小袋,從裡麵拿出了感冒藥大小的顆粒扔進了酒裡。

晃了兩下後,顆粒迅速化開在酒裡,無影無蹤。

絕不是隻有喻幼知一個人看到了,卻隻有她震驚地睜大了眼,其餘人瞥了眼又接著繼續自己的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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