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5*(2 / 2)

假幼稚 圖樣先森 12038 字 9個月前

如果說在學校沒朋友隻是讓日子孤單了點,但得罪了人,日子就變得不太好過了起來。

後來集體的課外活動改了地點沒有人通知喻幼知,卻隻有喻幼知去了舊地點,等了足足一個上午,直到老師給她打電話,她才知道地點換了。

負責通知喻幼知的Fiona說自己忘記了。

她說自己不是故意的,沒有人怪她。

反而想誰讓喻幼知沒朋友呢。

但凡有個朋友告訴她改了地點,也不會被集體落下。

有幾個女生可憐喻幼知被忘記了,到下午回學校放學,她們問喻幼知要手機號,以防下次集體活動的時候沒有人通知她。

“好歹你也住在賀明涔家裡,他都沒告訴你嗎?”

Fiona插話:“這說明賀明涔不光在學校不搭理他,回了家也不搭理她唄。”

“不會吧,你都在賀明涔家住了一年了吧,還沒和他搞好關係啊?”

“那看來除了席嘉,真沒人能追到他了。”

“她要是知道近水樓台四個字怎麼寫,至於連前五十的學校都申請不上嗎?隻能說老鼠就算鑽進了龍鳳窩也沒用,還是隻會打洞。”

其他人勸阻:“彆說的這麼難聽。”

Fiona卻反問:“難道不是實話?你們心裡難道不是這麼想的?她本來就跟我們不是一個級彆的人,隻是我說出來了而已。”

幾個女生張了張嘴,反駁的話卻沒說出口。

喻幼知一直低著頭,眼淚在眼眶裡拚命打轉,固執地不落下來。

不要哭,不要哭。

為這些事哭不值得。

其中一個女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驚呼了聲“我靠喻幼知哭了”,之後突然地,一個暗橙色的圓東西朝她們飛過來,精準地砸在了她們旁邊的地板上,又歡快地蹦了幾下。

女生們都被這東西嚇個半死,定睛一看是顆籃球。

“誰啊!”

在看到那個把籃球扔過來的人之後,她們又愣了。

賀明涔抱胸靠在門邊,合身的校服顯得他長身玉立,那張臉格外的清俊好看,女生們誰也說不出話來。

話是在道歉,可語氣散漫,並不怎麼真誠。

“對不起啊。”

畢竟是一群臉皮薄的女生,被話題中心的男主角給聽了個正著,所有人的臉色都很不自然,隻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互相拉扯著,邁著羞愧的步子迅速逃離這裡。

沒人管喻幼知,她還站在那裡。

在賀家一年,她和賀明涔的對話寥寥無幾,他把她當陌生人,而他也自覺和他保持距離,從不主動出現在他麵前。

什麼近水樓台,她沒想過,也不敢想。

可今天他幫了她,理應她該對他說一聲謝謝。

賀明涔走進教室,撿起地上的籃球,全程沒有看她一眼。

“……謝謝。”

是一個怯怯的聲音,很文靜,和主人的外表一樣。

“真想謝我的話就記住一句話。”

喻幼知抬起頭,撞進一雙冷淡的眼眸。

那眼眸裡映著神色不安的她,而眼眸的主人卻不夾雜任何情緒,仿佛在看空氣。

“我家不是孤兒院。”

“……”

喻幼知愣住,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成拳。

指甲幾乎掐進了手心裡,剛剛因為被賀明涔出手幫忙而稍微從心底冒出來的那麼一絲欣喜和暖意,又再次被淋頭澆滅。

“明涔!你還沒走啊。”

清脆歡快的聲音響起,賀明涔轉過頭去。

喻幼知也望過去,她認識這個人,這是隔壁班的席嘉,漂亮嬌貴,精致得就連眼睫毛的弧度都是恰到好處的。

那個叫席嘉的女生隻是稍微好奇地看了喻幼知一眼,很快又不在意地收回視線,笑著繼續對賀明涔說。

“今天晚上我朋友請唱歌,讓我多叫幾個人去,你也一起去吧?”

賀明涔被席嘉叫走,教室裡終於隻剩下了喻幼知一個人。

他們這些人,表麵上禮儀到位,素質極高,對誰都能笑,但笑意從來不達眼底,完美得讓人挑不出毛病,冷漠得讓人不敢平視。

生來就什麼都有,那種天然的優越感藏都藏不住,默契地將喻幼知清晰地劃分出他們的等級線之外。

他們並不介意對喻幼知散發善意,因為他們從來不會覺得自己在路邊救助的流浪貓狗和自己一樣是人,畜生而已,隨手給畜生喂點糧食而已,隨手散發一下善意罷了,又不耽誤什麼工夫,可一旦讓他們把畜生帶回家,態度就全然變了。

賀明涔也是如此,朝她這邊扔個籃球不過就像是隨手撒了一把零食施舍給路邊的動物,唯一不同的是,喻幼知這隻本應在大街上流浪的動物住進了賀家,她礙著了他的眼睛,他不介意她的存在,前提是她不能出現自己的視野中,不厚臉皮的占據她家中的一席之位。

明明已經活得很小心了,仍不招喜歡。

明明已經儘力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可還是過得不好。

她苦笑兩聲,沒地方也沒人能真的接納她,她還自暴自棄不對自己好一點,那跟死了有什麼區彆?

變換的夕陽漸漸拉長了窗口照在教室裡的落影,喻幼知一個人在教室裡待了很久,一直待到剛剛被賀明涔嚇走的幾個女生又折返回來。

可能是因為怕賀明涔又突然冒出來,幾個人拿上自己落下的書包匆匆離開,誰也沒和喻幼知搭話。

喻幼知叫住了之前要送她包的Fiona,問她要那個假包。

Fiona不明所以,剛剛在背後說小話被賀明涔抓現行的後勁還沒過去,心裡忌憚著賀明涔,喻幼知問她要包,她也就真的從自己的座位上把包拿給了喻幼知。

喻幼知拿著包,笑了笑,從課桌底下掏出來一把極細的美工小刀,對著包用力劃了下去。

Fiona大喊:“喂你乾什麼!”

“你也想被我劃?”喻幼知舉起小刀。

Fiona趕緊後退,嘴裡警告道:“喻幼知你這是使用暴力懂嗎!我要去告訴老師!”

喻幼知扔開被劃得麵目全非的包包,突然走近Fiona。

“我這是暴力,你對我就不是嗎?”她作勢想了想,然後分析地說,“哦,因為沒有肢體上的暴力,你也確實沒對我動過手,所以理所應當覺得那不算暴力。”

沒等Fiona反應過來,喻幼知抬起另一隻沒拿刀的手。

“啪——”

非常清脆的一聲響,Fiona被這道力氣打得偏過了頭。

Fiona睜大眼,沒料到喻幼知竟然敢動手打她。

而且她還問她:“你對我做的比這個巴掌還過分,懂嗎?”

被打的那邊臉特彆刺痛,Fiona甚至都不敢摸,不明白為什麼看上去這麼單薄的喻幼知力氣會這麼大,可隻要她試圖反擊,喻幼知就會將美工小刀舉起,示意她彆亂動。

“停!我道歉行不行,”Fiona實在怕喻幼知傷害到自己,及時認慫,憋著害怕的哭聲說,“對不起,我不該因為一個包就針對你。”

這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並不是什麼真的跋扈玩意兒,跟真正的校園霸淩份子比還差得遠,一把美工小刀就能把她嚇成這樣。

喻幼知收了刀子,也停了手。

她的表情很冷靜,聲音也平靜。

“今天打你,檢討書我會寫,老師罰我我也會認,你以後再用假包的事針對我,這把刀子就不止是嚇你,大不了你進醫院,我進少管所。”

Fiona立刻心有餘悸地搖頭:“不用了,我也有錯。”

“對了。”喻幼知看著她,又開口。

Fiona眼神警惕地盯著她,生怕她剛剛那一巴掌還沒消氣,真要用美工小刀劃她。

“你不是說我連近水樓台四個字不會寫嗎?”

喻幼知那張乖順文靜的臉上露出了無害的笑意:“我會寫給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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