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說:“她還在追我。”
老板雙眼冒心:“哇哦!”
喻幼知尷尬地咧嘴,連忙湊近了賀明涔壓低聲音說:“你亂說什麼!”
賀明涔扯了扯唇,而後學著她的語氣壓著聲音說話。
低沉的嗓音裡帶著粗糲的顆粒感,緩慢地刮擦著她的耳朵。
“這劇本不是一開始你定的?單戀我,偷偷追我到酒吧,喻檢忘了?”
喻幼知捂住耳朵瞪他,在他似笑非笑的睨視中抿緊唇。
跟她又沒關係,這是那個賣藥小哥寫的劇本。
麵對老板曖昧的眼神,賀明涔不給她麵子,喻幼知索性也破罐子破摔道:“對,我追他。但是他太浪了,女朋友沒斷過,一直吊著我,網上推薦你們家的人很多,我就想來玩玩這個看能不能和他有點突破。”
老板:“哇哦!”
賀明涔依舊斜睇著她,沒說話,嗤笑兩聲。
又和老板聊了幾句,另外六個人到了。
其中五個人是團購,附近大學的學生,還有一個妹子是單獨來的,也是大學生,不過跟那五個人不認識。
玩這種遊戲很少見一個人單獨來玩的,妹子比較外向,扁著嘴說本來是和室友約好了過來玩,結果室友們都為了跟男朋友約會放她鴿子,她一氣之下就一個人來玩了。
喻幼知跟賀明涔交換了一個眼神,上前對妹子搭訕,說其他五個人是一起的,剩下他們三個人組個小隊一塊走。
玩密室逃脫不能帶任何通訊設備進去,隻有一個對講機能夠聯係工作人員。
誰拿對講機,誰就默認是這隊的隊長,最後是五人團體裡的其中一個男生自告奮勇拿了。
八個人陸續進去,一進到場景,裡麵就隻有暗紅的燈光照明,空調溫度開得極低,整個布景陰森森的,負責嚇人的NPC還沒出來打招呼,幾個女生就已經嚇得不敢上前。
妹子一直挽著喻幼知的胳膊,喻幼知跟在賀明涔身後,三個人慢吞吞地走在最後。
進入第一道密室錢還要穿過一條狹長的玻璃通道,兩邊都是一些人體模型,配合著一閃一閃的燈效,甚至都能感覺到模型在動。
第一道密室的門一開,突然就從裡麵竄出來一個穿著破爛軍服的喪屍士兵。
最前麵的一個女生嚇得大喊。
“啊!”
往往這種密室最嚇人的不是道具,而是隊友。這一聲尖叫,其他幾個人立刻被嚇得心臟停擺。
等幾個人回過神來走進第一關密室,結果裡麵布置得更滲人,更驚悚的是還擺著很多透明的大罐子,周圍插滿了管子,裡麵都是被福爾馬林浸泡著的“屍體”。
“媽耶,這道具做得也太逼真了吧。”
“怪不得門票這麼貴。”
喻幼知不愛玩這個,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玩的,這裡的場景讓她有些不適,而且她也能感覺到妹子抓著她的手力道變大。
站在她前麵的賀明涔這會兒卻往旁邊走去。
她立刻問:“你乾嘛去?”
“找線索通關。”他說。
布置得再恐怖,說白了也還是個密室逃脫,他們不是來這裡觀光的,解密通關才是最終目的。
沒了賀明涔擋在前麵,詭異的燈光和那些“屍體”直直地眼睛裡躥,喻幼知咳了聲,不動聲色地跟著賀明涔走。
賀明涔走兩步,她就走兩步,反正要讓賀明涔擋在她前麵。
這種笨拙的跟蹤手法太容易暴露,賀明涔很快發現,看了她好幾眼,還沒等開口說什麼,她先挪開視線,拒絕眼神交流,假裝隻是碰巧站他身後。
賀明涔抽抽嘴角,彎下腰,湊到喻幼知耳邊低聲問:“你就這點膽子還查案?”
喻幼知不爽,小聲辯解:“我是搞反貪的,命案接觸的少。”
賀明涔不鹹不淡地:“哦。”
喻幼知心說你哦什麼哦本來就是,這時候從進來以後就一直靠她很近的妹子不知怎的,突然就尖叫了一聲。
她頓時渾身一顫,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手不聽大腦使喚,下意識抓上賀明涔的衣服。
膽子再大的人也架不住這一聲尖叫,其他人本來都在專心找線索,也紛紛被嚇得差點扔掉手裡的東西。
賀明涔麵色一凜,瞳孔微張,抓著喻幼知把她往自己身後帶。
妹子無助地站在原地,一臉害怕。
他蹙眉:“你叫什麼?”
“空調風吹我脖子上了,”妹子挺不好意思地說,“我以為有人在我背後吹氣。”
賀明涔無語兩秒,側頭對身後躲著的人低聲說:“好了出來,沒有鬼。”
喻幼知小小地“嗯”了聲,死死拽著他衣服的手慢慢鬆開。
晦暗的燈光下能勉強看清楚她泛白的臉色,襯得那張小巧的臉和五官更加楚楚可憐。
賀明涔動動喉結,最後隻是輕輕歎了口氣:“你要實在怕,就出去等我。”
然後就打算去找那個拿對講機的男生,讓他跟工作人員說先放喻幼知出去。
“不行,”喻幼知不肯認輸,“我來這裡又不是為了玩遊戲的,半途而廢算什麼。”
“臉都白了還逞什麼強?”賀明涔完全不吃她那套。
喻幼知:“我這是缺鐵。”
“……”
賀明涔被她的這股倔勁兒弄得不知該怎麼反駁,隻能扯著唇,無可奈何沉聲道:“彆添亂行嗎?等你嚇暈過去還不是要讓我把你抱出去?”
旁邊的妹子聽得清清楚楚,作為導致兩人發生爭論的始作俑者,此刻卻絲毫沒有愧疚之心,抿著唇一臉莫名期待地瞧著他倆。
而喻幼知卻隻注意了到他前麵的那句話:“我、給你、添麻煩?”
警察有什麼好拽的?公檢法的公字排在在前麵就顯得你很高貴?
她一把推開他,在所有人對於第一關的線索一籌莫展差點就要請求場外幫助時,一改精神麵貌,開始投入到解密當中。
可能是有了乾勁,不過五分鐘,喻幼知破解了第一關。
賀明涔:“……”
等進入第二關的時候他也不再跟她廢話,開始認真找線索,那個所謂的“生物藥水”在第四關,前三關反正能快點就快點過。
為了證明自己的職業不比警察差,這時候就連嚇人的NPC都不管用了,當NPC頂著一張潰爛還留著膿血的臉歘地一聲出現的時候,喻幼知隻是麵無表情地問:“保險櫃的鑰匙在你身上嗎?”
NPC:“?”
然後呆呆地搖頭。
喻幼知:“那麻煩你讓開。”
NPC默默讓開,不打擾她繼續找鑰匙。
此時賀明涔手上拿著那片小鑰匙,似笑非笑地對她道:“彆把氣撒NPC身上,鑰匙找著了。”
其他六個人眼看著這兩位跟開了掛般頭腦風暴似的解密,把一場娛樂性質的密室逃脫活生生地玩成了競賽,有人帶飛遊戲心情很爽的同時又深深地產生了一種“我TM真是個廢物”的強烈挫敗感。
NPC在離場之前好心對其他六個人說:“解密解得再快我們也不退錢的哦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