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幼稚61*(2 / 2)

假幼稚 圖樣先森 11985 字 9個月前

席嘉這次來英國找賀明涔,不光是為了給他送生日禮物,也是為了告訴他這件事。

喻幼知不清楚席嘉是怎麼知道的,她不重要,重要的是賀明涔也知道了。

之前的每次爭吵中,賀明涔一直是少話的那一方,即使是再不滿,大多數時間他也隻會皺著眉聽她抱怨。

然而這一次他動了大怒,對她的種種罪證控訴下來,甚至沒有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

一開始對他的追求就是彆有目的,這點她無可否認。

喻幼知知道自己這時候絕對不能撒謊,一旦她撒謊了,那之後就更沒有回旋的餘地。

她無從辯解,隻能說出了腹稿中的第二句:“對不起。”

從這裡路過的在校師生們看見兩個亞洲麵孔的年輕男女用他們聽不大懂的中文在爭吵,紛紛朝這邊投來了好奇的眼神。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此刻的情緒失控有多狼狽和引人注目,賀明涔突然止了話,在盛怒之後,情緒來到頂點後又驟然落下,臉上的神色又再次被氣餒和疲倦所取代。

失望地看著她,對她的責備也變得漸漸無力,惡語傷人,結果說出口反而是他先受不了。

賀明涔死咬著唇,低頭扶額,眉心都快被他摁出印痕來。

望著她通紅的眼睛,他再說不出任何話來,隻能啞聲說:“……快天黑了,走夜路不安全,你先回去吧。”

他現在不願見她,也不願送她回學校,卻還記得她不敢一個人走夜路。

“好,”喻幼知聽話地點頭,然後又把手抬了起來,“生日禮物你拿著吧。”

賀明涔看著她手裡的禮物,仍舊沒有接的打算,語氣嘲弄地說:“不用了,你的誠實就是最大的禮物了。”

喻幼知心臟一緊,垂著眼說:“你收下吧,這禮物我選了很久,你會喜歡的。”

她執拗地不願放下手,堅持要他收下這份禮物。

賀明涔最終也確實收下了這份禮物。

然而正當她鬆了口氣,覺得既然他還肯收下她的禮物,那麼事情還有轉機的時候,他卻拿著禮物,走到了就近的垃圾桶旁,甚至都沒有拆開看一眼裡麵是什麼,就這麼把它丟了進去。

喻幼知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

她小心翼翼地承受著他的怒意,任由他責備和發泄,終於在看到他把她的禮物丟進垃圾桶之後忍不住爆發了。

“你乾嘛丟掉它?!”

喻幼知跑過去就要將禮物撿起來。

賀明涔攔住了她,語氣平靜地說:“不要去撿,既然是你送我的東西,那我要怎麼處置都是我的事,就算我把它丟了你也管不著。”

可是那是她花光了最近所有的兼職打工賺來的錢給他買的禮物,他卻連看都沒看一眼就丟掉了。

“是我的錯,禮物又沒錯,”喻幼知抽噎著問他,“……因為席嘉送了你更貴的禮物,所以你就不在意我送的了嗎?”

他嗓音沙啞地說:“因為你送的,會讓我覺得彆有用意。”

她徒勞地張了張唇,想解釋卻又沒有任何足以說服他或自己的說辭。

-

渾渾噩噩回了學校,在那天過後,喻幼知沒有再去找過賀明涔,而賀明涔也沒有來找過她。

誰也沒有給誰打過電話。

隻期盼著時間也許會治好這些間隙,也許等再過段時間,他們又會像之前每次的冷戰過後那樣,又借由某種借口和好。

喻幼知無數次想過給他打電話,卻又害怕在電話那頭再次聽到他生日那天對她說的話。

席嘉卻在這時候先聯係上了她。

她還沒回國,約喻幼知出來談話。

喻幼知不明白她打這通電話來的目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她到底打算在英國逗留多久。

於是一見麵的時候,她第一句就是問席嘉什麼時候回國。

席嘉倒也直白:“等你和明涔分手我就回國。”

“我們分手你就有機會了嗎?”

席嘉睨她:“不然呢?”

喻幼知微微笑了笑,語氣平靜地反問她:“那為什麼你比我早認識明涔這麼久,卻還隻是他的青梅竹馬?”

“你!”

席嘉朝她瞪眼,然而麵前的女孩兒隻是微垂著眼,一副乖順的樣子。

英國的天氣很冷,喻幼知穿了件淺色的羽絨服,將自己裹得蓬蓬的,隻露出了一張被凍得有些紅的臉,顯得無辜又安靜。

席嘉看著她那副清純無害的樣子,無比譏諷地說:“我還以為你真是什麼白蓮花,要不是我告訴明涔真相,你打算耍他到什麼時候?”

果然是她告訴賀明涔的。

既然她都知道了,喻幼知也沒打算瞞,直接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不用你管,總之我不能再看著明涔這麼被你繼續耍,”席嘉說,“現在他已經知道了,你怎麼還好意思繼續跟他在一起?”

喻幼知不為所動地說:“就算他不想跟我在一起了,那也應該是他來跟我說分手,你沒資格代勞。”

席嘉一下子被她的話噎住。

“你要是約我出來就為了說這個,那就彆浪費時間了,我還要上課,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席嘉趕緊上前攔住她,居高臨下地問她:“我找你當然不止是為了說這個,你知道明涔在打工吧?”

喻幼知猶豫地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他在哪裡打工嗎?”

“不是他們學校的圖書館嗎?”

“不是,他偷偷多打了一份工,”席嘉說,“你跟我來,我帶你去。”

接著大小姐原地打了個電話,沒多久就過來了輛轎車。

喻幼知跟著席嘉上了車,車子開出校區,最後穿過好幾條街區,停在了一家餐廳門口。

但是餐廳的門口掛著歇業的牌子。

席嘉說:“這家餐廳歧視亞洲人,不接待亞洲客人,但是招亞洲員工,而且時薪給得很高,原因你應該想得到,有種族歧視的客人在這裡可以對亞洲員工進行各種非身體性質的的羞辱,很多同胞明知道在這裡會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但為了時薪還是選擇在這裡打工。”

喻幼知睜大了眼。

“我真的沒想到明涔有一天為了多賺幾個英鎊跑到這裡來打工。”

席嘉深吸口氣,又接著說了下去:“我之前拜托了一個白人朋友假裝是客人進去點餐,他說他看到明涔被客人當麵叫k,問他現在中國人還抽不抽鴉片,後來明涔跟客人打起來,老板叫明涔給客人道歉,他不願意,老板就把剛做好的蘋果派砸在了他的頭上。”

“我已經跟反亞洲人協會舉報了這家餐廳,所以這裡暫時關門了,明涔在這裡已經打了很久的工了,你都不知道嗎?”

喻幼知咬唇,艱難地搖了搖頭:“……他沒跟我說過。”

席嘉語氣激動:“就算他沒說過,你也應該能察覺到他狀態不對吧。”

喻幼知啞口。

她確實察覺到了,可是那個時候他們在吵架,在冷戰,她以為是他們吵架的緣故。

“他爸爸在學校附近給他買了地段最好的公寓,其實他根本就不需要跑到這種地方來賺錢,如果不是因為跟你在一起,”席嘉瞪著她說,“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就為了多賺點錢,被人淋了一頭的蘋果派!你也在這兒待了這麼久了,也應該知道因為膚色被歧視是什麼感覺,然而他還得顧忌你的感受,甚至都沒告訴你!”

“你是怎麼對他的?你連一開始接近他的理由都不單純!他憑什麼被你騙成這樣,又憑什麼為了你在這裡吃苦?”

說到這裡,席嘉哽咽起來,蒙著淚眼對她控訴:“我那麼喜歡的人,憑什麼被你拖累成這樣啊?”

喻幼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學校的。

她隻記得在那之後,她主動給賀明涔打過去了電話,說想跟他談談。

然後她就接到了賀明瀾的電話,賀明瀾告訴她,她拜托他寄過來的那支打火機,上麵刻著賀璋的姓名首字母。

喻幼知心底升上一個猜測,卻又不敢說出來,隻能愣愣地對賀明瀾說:“可是那支打火機是我媽媽在家裡自殺以後,我在家裡找到的。”

賀明瀾良久沒有說話。

再之後賀明瀾轉了話題,說他已經從父親那裡知道了,原來父親這段時間斷掉了他們的生活費。

“你和明涔這段時間是怎麼生活的?”賀明瀾語氣擔憂,緊接著嚴肅了語氣說,“把卡號告訴我。”

“不用了,”喻幼知忍著哭腔說,“明瀾哥,我想回國。”

她的那雙肩膀實在太年輕了,這麼多的東西,她真的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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