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又暖又厚,喻幼知前幾天才拿到頂樓陽台去曬過,就好像陽光鋪在身上,她剛躺下,睡意馬上就來了。
然而一隻有力的胳膊搭在了她的腰上。
喻幼知下意識就緊張地縮了縮腳:“你還沒睡?”
賀明涔聲音低沉:“嗯,等你。”
等她乾什麼?這都快五點鐘了。
喻幼知沒敢深究他的等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這件事大概跟賀叔叔沒關係,”她扯了個話題說,“如果他真的參與了的話,我爸的這份資料上肯定會有他的名字。”
賀明涔:“我知道。”
“但是席誌誠——”喻幼知欲言又止,“他是席嘉的爸爸吧?”
“嗯,席嘉應該不知道他爸的這些事。”
雖然喻幼知也是這麼想的,但她心裡還是有點小小的不舒服。
小少爺跟大小姐一起長大,雖然因為她的出現,兩個人沒能拿到青梅竹馬變情人的劇本,但小少爺總歸是了解大小姐的。
莫名的醋意會讓一個人不自覺地任性,喻幼知故意說:“凡事不能隻憑主觀,你再了解她也不能就這麼輕易下定論。”
“是麼,”他輕悠悠地提議,“那我去問問她?”
“去問唄,”喻幼知嘟囔道,“反正她肯定不會跟你撒謊。”
耳邊突然就傳來了一陣輕笑。
喻幼知聽到他笑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自己的那點小心思早被他看穿了。
“喂,你試探我?”
“是啊。”他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喻幼知衝他呲牙:“你很得意哦?”
“得意算不上,”賀明涔捏了下她的鼻子,低聲說,“但心裡總算平衡點了。”
他的聲音很淡,但喻幼知還是聽出了一點小情緒。
喻幼知很清楚這都是她的原因,雖然已經解釋過了,但隻要他一天還在介意,她就會不斷解釋,直到他不介意為止。
“我和明瀾哥——”
“彆叫他哥,”賀明涔嗤道,“我比你大兩個月,你從來沒叫過我一聲哥。”
喻幼知不喜歡管小少爺叫哥,一是大兩個月在她看來根本不算大,二是——
“可是我叫你哥的話,會讓我感覺在亂|倫……”
被她這莫名其妙的道德底線弄得有些無語,賀明涔沉默了會兒,突然慢悠悠地問:“我們不是本來就在亂|倫嗎?”
“哪有?”
話剛問出口,她感覺到那隻放在她腰上的手開始亂動了。
喻幼知咬唇:“五點了。”
他不為所動,親了下她的耳垂,問道:“忘了我之前說過,想來你家做什麼嗎?”
喻幼知恍然大悟:“……所以你送夜宵隻是借口,這才是你的終極目的?”
賀明涔笑了下:“是啊。”
喻幼知咬牙,想把他亂動的手從自己衣服裡抽出來。
他瞬間低呼了聲,也不知道真呼還是假呼。
“彆拽,我左手還沒好。”
“……”
就知道用左手的傷威脅她。
賀明涔的左手確實還沒好,但手指還是靈活的。
所有的春光都藏在被子裡,賀明涔問她:“亂|倫的感覺怎麼樣?”
喻幼知小聲反問:“我們是同父異母還是同母異父了,亂|倫什麼?”
“你不是差點成我嫂子麼?”
這就有點無理取鬨了,喻幼知推了推他:“你不是知道我跟他是假訂婚嗎?”
“我知道,彆人又不知道。”
包括局長在內,賀明涔都已經數不清自己是第幾次被指責說搶嫂子了。
哪怕不在意這件事,說多了也總會在意的。
賀明涔很討厭彆人把嫂子這名頭按在喻幼知頭上,但是白天是一回事,晚上又是另一回事。
他白天不喜歡彆人說喻幼知是他嫂子,晚上自己倒是說得很坦然。
意外發現了自己某種癖好的小少爺靈巧的手指不停,把懷中的人弄得一團亂,還要咬著她的耳朵故意問:“嫂子,你喜歡我哥還是喜歡我?”
有病吧,誰是他嫂子?
擺明了在調戲她。
喻幼知拚命忍住身體的異感,不想叫他得逞,咬了咬唇,故意說:“……你哥。”
男人一聽,眼一眯,手又深了點。
他惡劣地笑了兩聲:“喜歡我哥還上我的床?”
喻幼知反駁道:“……這是我的床!”
“忘了,”賀警官是個知錯就改的好警官,立刻改正道,“喜歡我哥還讓我上你的床,看來你對我哥也不是那麼專一。”
喻幼知實在受不了了,她此刻由衷地不理解某些喜歡角色扮演的人。
賀明瀾要是知道他們背著他玩這種台詞遊戲,非得氣死不可。
越想越不能接受,喻幼知報複性地一口咬上他的下巴,斷斷續續地罵道:“賀明涔,你變態!”
隻可惜她的聲音和身體一樣,帶水,軟綿得很,所以哪怕是罵人都毫無威懾力。
看著她這幅樣子,他的身體也發生了變化。
“這種時候還敢說喜歡賀明瀾,你說你是不是活該,”賀明涔狠狠咬了下她的唇,啞聲威脅道,“再問你一遍,喜歡誰?”
喻幼知隻能說:“喜歡你,喜歡你行了吧——”
“說名字。”
“賀明涔、賀明涔——”
然而這時候才知道識時務已經太晚了,男人的眼眸已經沉到不行。
來不及擦手,賀明涔起身走到書桌邊,把整理好的文件和筆記本拿開,整個書桌瞬間空了出來。
連同被子一塊兒,他把裹在被子裡的喻幼知放在桌上,問:“你這兒隔音怎麼樣?”
喻幼知說:“不怎麼樣。”
試圖用這個謊話激起賀明涔做為一個人類的羞恥心。
然而她想多了,男人在這種時候通常是沒有羞恥心的。
他單手捂住她的嘴,另隻手在自己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忍著笑意一本正經地說:“那就麻煩你忍著點兒聲音了。”
屬於警察藍和檢察藍的兩種製服此時正被疊好完整地放在一旁,和兩個人的淩亂形成反差感濃烈的對比。
自己撒的謊就是跪著也要圓了,喻幼知難耐地抿緊唇,低吟聲很輕,跟蚊子音似的。
也不知道是心疼她忍得嘴唇都快咬出血了,還是在逗她,總之衝撞的力道絲毫沒輕,罪魁禍首卻還要在她耳邊故意說:“彆忍了,這麼好聽的聲音,不會有人告你擾民的。”
“變態!”
“罵上癮了你?再罵我就真變態給你看了。”
“……”
隻許他說下流話,她卻連罵一句都沒資格,真是雙標得明明白白。
不過這招真的很管用,一直到渾身癱軟,眼睛都睜不開,喻幼知都沒敢再罵他一句。
……
沒幾個小時,天徹底亮了起來,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
但是沒能叫醒熟睡的兩個人,喻幼知睡得很死,而賀明涔是被她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他閉著眼,煩躁地摁了摁眉心,身體沒動。
沒多久手機就不響了,本打算繼續睡,結果手機鈴聲就跟間歇性轟炸似的,居然又鬨了起來。
賀明涔有輕微的起床氣,忍著砸手機的衝動坐起身來接電話。
他接起,還沒出聲,那邊就先發製人地喊:“不是說今天上午來找周斐家找我的嗎?你人呢!”
是馬靜靜的聲音。
賀明涔想起來喻幼知跟他說的,忍著脾氣淡聲說:“她還在睡,我們晚點過去。”
男人的聲音裡帶著點被吵醒的不耐,但更多的是仿佛帶著磨耳朵的顆粒般的低沉沙啞。
本來語氣激動的馬靜靜立馬就沉默了,那囂張的氣焰也瞬間就沒了,語氣十分不確定地問道:“賀、賀警官嗎?”
賀明涔:“嗯。”
那邊又是一陣好長的沉默。
小少爺對彆人一向沒什麼耐心,剛說了句掛了,緊接著那邊回過神來,傳來一句驚天動地的:“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