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木向下看去，曹兆然的臉浸泡在恨之海的水麵下，透著漆黑死意。
“阿葉，阿柔，爸爸一定會保護你們的……”他渾渾噩噩地說。
阿葉，阿柔，是曹兆然兩個女兒的名字嗎？
看王長生的照片，兩人都長得挺漂亮，就是不知道哪個是阿葉，哪個是阿柔。
“曹老哥，醒一醒！”夏青木大聲喊道。
周圍全是想把他拉下海的邪魂，唯有曹兆然伸手托住他。
如果能喚醒曹老板，或許還能多堅持會兒。
然而，曹兆然似乎沒有意識，隻是嘴裡呢喃著女兒們的小名，雙手不斷往上推。
他一隻手托住夏青木，另一隻手則抵著旁邊的邪魂。
“曹兆然，你再不醒，你的女兒我就要拐走啦！”夏青木大聲咆哮。
然而，沒有任何反應。
“曹兆然，你的兩個女兒我都帶走啦，綁回去當大小老婆！”夏青木變著法子刺激曹老板。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嶽父大人，您的兩個女兒都懷孕啦！”夏青木拿出了殺手鐧。
“兩人都是雙胞胎！有四個寶寶給您抱！”
“二胎啦！八寶！”
“三胎啦！十二寶！”
夏青木聲嘶力竭地喊著。
屁用沒有。
儘管有曹兆然的托舉，但把他往下拉的靈魂更多。
他的身軀已經全部沒入水麵，隻剩下一個腦袋還在外麵口嗨。
但曹兆然無動於衷，隻會重複女兒們的名字。
除此之外，他仿佛什麼都不感興趣。
夏青木深深地歎了口氣。
這樣都不醒？
看來這不是真正的曹老板，隻是他的恨意罷了。
和聖人右眼中儲存的那些恨意一樣，隻是漆黑意誌的凝聚物罷了。
難道我要被恨意侵蝕，到此為止了嗎？
不對……
夏青木皺起眉頭。
有些奇怪。
其他恨意都充滿破壞欲，一副報複社會，要拖全世界陪葬的樣子。
為何唯獨曹老板不同，居然還能想著保護女兒？
如果搞清這點，說不定還有轉機！
似乎是為了回應夏青木的想法，他右眼中爆發出黑色的光芒，籠罩住他全部視線。
漆黑光幕中，一段段記憶快速閃現。
曹兆然年輕時的鬱鬱不得誌。
剛開始混幫派時受的傷和痛。
得知兩名情婦懷孕時的狠辣。
打算逼她們去打胎時的猶豫。
看到一對女兒降生時的喜悅。
想到女兒可能麵臨危險時的惶恐。
決定此生不與女兒相認時的決絕。
默默關注女兒長大時的寂寞與幸福。
隻要想到女兒，他心中便會湧出愛。
正因為懷著愛，當王長生以女兒威脅他時……
心中爆發出的，是那無與倫比的恨！
夏青木感受著這一切，仿佛自己也經曆了曹兆然的人生，如履薄冰地將兩個女兒撫養長大。
又好似也受到了王長生的脅迫，恨不得將那禿子大卸八塊！
當曹兆然突破境界，成為超越者，麵對王長生挺身而出時，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
夏青木身上燃起黑色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