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止水不同,杏裡缺席會議,不是有多大本事,而是太沒本事了,所以才會被忽略。
她就像浴室地漏裡的頭發,隻有不通水的時候,才會被人想起來撈一撈。
現在正是“不通水”的時候。
***
宇智波杏裡醒來的時候,對麵牆上的時鐘正好指向九點。
門鈴已經響了有一會兒了。
她做了個不太美妙的夢,剛從床上摔下來。
頭頂的電扇發出吱吱呀呀的運作聲,像個唉聲歎氣的老嫗,似乎唯有這樣,才能彰顯它的價值。
床頭櫃緊挨著的書桌上放了一張便簽條,那是她前幾日做的計劃,條條框框列了十來條,隻有第一行的“八點起床”打了半個勾。至於為什麼是半個勾,那是因為她那天起晚了。
但四舍五入一下,八點一刻,也是八點,不算太晚。
所以她勾的心安理得。
門鈴響的更急了。
她有種預感,若是再遲一分鐘,這門就得換新的了。
“來啦——”
她大喊,手腳並用地爬起來。
這棟樓一共有兩層,她住在二樓。以她的音量,一樓應該聽不到。
門鈴孜孜不倦地響著,愈發急促。
離開臥室前,她聽見書桌附近,憑空冒出一聲輕歎,不大,如幽靈般,嘲諷味十足。
她沒有回頭,推開門,朝下樓奔去。
這棟房子很大,是杏裡雙親的遺產。她一個人住,顯得過分空曠。
門鈴還在急切地響著。從臥室到大門,還得下個樓梯。
樓梯兩側堆滿了書,五顏六色,散發出一股缺乏光照的黴味,中間有一遝倒了,磕磕絆絆地橫在轉角處,礙手礙腳。
她提著睡裙,大踏步跨過書堆,撲向砰砰作響的大門,千鈞一發之際,打開了——
門外烏泱泱站著三個男人,為首的是她的堂叔——宇智波火棱。
跟在火棱身後的,是兩名麵相嚴肅的中年宇智波,其中一名是族長家的堂親——宇智波羽尾,另一名則是長老一派的嫡係長孫——宇智波大勇。
他們目前都在警務部隊任職。
杏裡站在他們跟前,隻覺得陽光有些大,穿堂風有些冷,而她有些尷尬。
老實說,她現在的打扮並不得體。
——她剛睡起,沒有打理,及腰的黑色天然卷亂糟糟地搭在肩頭,像是扛了兩塊黑絨布枕頭。
對麵的三人也愣了愣,隨即露出了長輩常有的說教神色。
杏裡摳著衣角,知道自己是撞槍口上了。
“堂、堂叔……”
她儘量讓自己顯得可憐一些。
經驗告訴她,這樣能少挨兩句罵。
就在這時,一聲輕笑仿佛秋日的雨絲,從身後蔓延過來,冰冰涼涼的氣息落在了她的後脖頸。
她起了雞皮疙瘩。
但實際上,她身後並沒有人,而站在她對麵的三位前輩也並無任何反應。
“昨晚的集會你為什麼沒來?”火棱問道
他顯然是掙紮了片刻,這才壓下說教的衝動,直接切入主題。
“我……”
杏裡低下頭,瑟縮著肩膀,直言道,“我睡過頭了,抱歉。”
此話一出,就像往熱油裡撒了一把冷水,瞬間炸了鍋!
“睡過頭?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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