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不僅下水了,還拔走了堵住出水口的木頭匣子——”
他說話的態度,就像在說自己出門遛了個彎,看到路邊有隻狗,就踢了一腳,“這個行為應該觸犯了規則,現在泳池變成了血池,氣泡冒的跟岩漿似的,浮屍和狗都消失了,應該有麻煩的東西要出現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杏裡的睡意瞬間飛了,直起身子,“不是,大哥,真的才過了五分鐘?”
——怎麼感覺跟改朝換代了一樣?
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望了眼不知不覺間變紅的天色,笑的像個故意使壞的小孩:“很難理解嗎?我覺得我們的思路是一致的——所謂的‘規則怪談’,其實就是個‘作死’遊戲,‘規則’就是破局提示,要想加快進度,以身試險是必不可少的。”
“等會兒——思路歸思路,但我可沒說可以亂來呀!”
“說不說都無所謂了,效率第一,我打算按自己的計劃來——配合我,保你性命無憂。”
……這家夥的自信心到底是打哪兒來的?
她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也就是止水脾氣好,換作彆人,這麼折騰,咱倆墳頭草都有三尺高了。”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彆說墳頭草有三尺高,就是上頭蓋了新墳,也怨不得彆人。”
“……”這麼說好像也是。
說話間,遊泳池的水漫了出來,下水道井蓋彈出,衝出血色的噴泉,九道血紅水柱仿佛過境的龍卷風,直衝天際,最後交彙在一起,形成一個血腥混沌的人影。
這個人影,有獸爪、有狗嘴、還有長長的兔子耳朵。
它由九根水柱支撐,支點集中在腹部,從正麵看,像是連了九根臍帶,從背麵看,又像長了九條尾巴。
“真是讓人懷念。”
斑看著那個參天巨物,紅色的水滴從空中濺落,像是下了一場糟糕透頂的紅雨。
“彆一副老朋友的口吻啊,”杏裡挪到斑的身後,看著那個形似九尾的怪物,“我覺得,那頭狐狸大概率不想見到您。”
“想不想都無所謂,我需要它就夠了。”
……九尾也是命苦,遇上這麼個強取豪奪的主人。杏裡忍不住腹誹。
說話間,彙集在一起的水柱以排山倒海之勢衝下來,斑和杏裡同時跳上浪尖,借力一蹬——滾滾巨浪將泳池內外的建築掀了個底朝天,洪水漫延到操場外,繼續吞噬著一切。
斑落在一棵樹上,洪水傾瀉,樹倒了,他也掉進了水裡。
杏裡暗罵一聲,回身去救斑——他的力量被限製在七歲,身體素質跟不上,沒有多少可操作的空間。
她像一隻入水的海豚,蓄積力量,用風遁迅速而準確地切開水麵,把斑撈了出來。
斑咳嗽兩聲,頂著滿頭滿腦的水,還不忘評價:“你這時候應該用土遁,風遁容易把我也砍了。”
“抱歉啊,我會的不多,您對我的定位似乎有點偏差。”
“不會就多練。”
“行啦,斑老師,有什麼指教等回去再說——”
紅色的水麵仿佛刀山火海,走到哪,鋒利的箭雨就會蜂擁而至,上下都有,仿佛自助洗車裝置的噴槍,實在讓人避無可避。
杏裡抱著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隻得認命:“您得逞了,現在這種情況不是我能搞定的——我可以解除您的限製,但作為束縛,我們必須保持肢體接觸——先說好,這可不是占便宜,彆半路把我丟了,不然咱倆都得玩完!”
“放心,就當你是個掛件,丟不了。”
話音剛落,斑感到身體一鬆,束縛住手腳的無形繩索被慢慢解開了,消失的力量回歸,他又恢複了成年人的樣子。
現在,斑的體重猛增,杏裡“哎呀”一聲,根本抱不住,一個倒栽蔥,直接往水裡撲——
斑一個翻身,反手撈住了差點被壓趴的杏裡,夾在腋下,就地一滾,另一隻手往水裡一探,抓住那個浮起來的迷之包裹,往肩上一甩,再單手結印,土陣壁拔地而出,形成一個巨大的繭,擋下了暴雨梨花般襲來的水箭。
攻擊持續了一陣。
終於消停了。
斑一腳踹開被水浸泡的略有鬆軟的土陣壁,把杏裡掛在肩上,翻出臨時壁壘,拔腿跑起來。
此時,洪水已經淹到了三層樓高,還有繼續上漲的傾向。整片泳池,包括外邊的操場,都化作紅色的汪洋大海。
紅色巨人發出瀑布般的咆哮,揮舞雙臂,卻再也沒向他們發動攻擊。
杏裡被斑單手夾在腋下,在飛濺的紅雨中,疑惑地往後看了一眼——
天空中,那不知何時被放飛的金魚氣球越來越多,像是密密麻麻的蝗蟲,將操場上空遮了大半。紅色巨人抬著頭,僵持著,雙方似乎都在尋找破綻,誰也沒有先動作。
斑踩著水麵,縱身一躍,最後落在操場鐵絲網的頂端。這裡還算高,距離水麵有一定距離。他也回身望去。
“啊……”
杏裡想起了方才與流浪狗纏鬥的時候,也見過這個氣球,“……是您乾的?”
“我說過,我有計劃,你該不會到現在還以為我在亂來吧?”
“……”難道不是嗎?
“以後彆乾這種先斬後奏的事了。”
她歎口氣,嘴裡說著語重心長的話,但雙手卻很沒出息地抓著斑的前襟,抓的老緊,“有想法可以早點提,我雖然可以幫忙開‘後門’,但這招的續航時間不長,得省著用。”
“往上看。”
斑沒有理會她的建議,甚至也沒有低頭看她,還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態度,望著天空。
“看到了,所以那是什麼?”
她想不通宇智波斑為什麼會比自己更早發現金魚氣球的意象指代——他跟止水完全不熟吧?
“你是不是隻把氣球上麵的圖案當做小孩子的惡作劇?不過也是,這是宇智波族長針對族內精英的召集令,機密等級很高,你肯定沒見過——說起來,還是我發明的。”
“啊……”她想起了什麼,“是那個奇怪的笑臉?”
“那是被誇張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