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那裡是夜,這裡是夢(2 / 2)

但今天的她看起來卻與往日不同,不光長得年輕了,就連說話的態度都變好了不少。

奇怪,她這是有求於我嗎?

不知為何,我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止水——”她又喊了一遍我的名字。

是了,我叫宇智波止水,今天跟媽媽來醫院探望生病住院的爸爸。

窗戶外傳來熟悉的機器長吟——那是飛機劃過天際發出的聲音。

我剛想起來,這家醫院就建在機場附近,飛機來來往往,人們經常說著話,就忽然聽不見對麵的聲音了——飛機在高空拉出一道長長的航跡雲,轟鳴的引擎聲以一敵百,遮蔽了所有喧鬨。

……為什麼會有醫院建立在機場旁邊呢?

真是有夠奇怪的。

但除去外環境的影響,這家醫院本身很安靜。可能因為這裡是私人醫院的VIP病區,很少會有患者吵鬨。

媽媽牽著我,來到護士站。

護士站很乾淨,乾淨的像是還未投入使用一樣。空蕩蕩的桌子上擺了一個黑乎乎的牛角,尾部綁了紅綢緞,架在亞克力的支架上,像是慶祝開業的紀念品。

穿著護士服的小姐姐說,訪客需要登記,大人簽這本,小孩簽那本。

我拿到了屬於小孩的登記本。

這個登記本有些舊舊的,上麵畫了奇怪的簡筆畫,我認出了那是附近高專的製服。

真奇怪,為什麼會有人在上麵畫高專的製服呢?這裡明明不是東京——但,如果這裡不是東京,又會是哪裡呢?

我想了想,沒想明白,決定繼續思考前麵的問題。

會搞這種惡作劇的人,多半是我那個堂弟。

那家夥是個天才,小小年紀就被捧的很高,早被寵壞了。我一直祈禱他能提早進入社會,好挨一頓毒打,矯正一下那個爛透的性子。隻可惜,他現在還是個初中生,沒到步入社會的時候。

他也是這家醫院的常客。但他不是來住院的,而是送人來住院的——順便騷擾一下那些更早被他送進來的“手下敗將”——家族裡的大部分人都做過他的陪練。對此,所有人都怨聲載道。老實說,我也很討厭他。

“請簽上您的名字。”護士小姐姐又重複了一遍。

我回過神來。

媽媽也低頭看我。

她笑嗬嗬的,笑容與護士的一般無二,在亮到幾乎要爆炸的白熾燈下,那種笑容慘白慘白的,幾乎能透過皮膚看到烏黑的內臟——這樣看來,無論是媽媽還是護士,都長得一模一樣,像是一對雙胞胎。

我拿起筆,在訪客登記本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宇智波止水。

我跟著媽媽,往父親住的病房走去。

媽媽或許有強迫症——我記憶中的她也確實有。她走在路上必須不偏不倚地走在中間,仿佛兩邊長廊的牆上會伸出很多很多的手,強行把她抓走似的。

她這樣搞得我也怕怕的。

我抓著她的裙子,踩著她的影子,跟在她的後邊。蕾絲花邊的裙擺抓在手裡,刺刺的,像是抓了一盆仙人掌。

我忽然產生了一絲疑惑,在我們這邊,蕾絲這種布料好像並不流行,大家經常穿的是漁網服,緊身輕便,男人女人都穿。

向來追求中庸和體麵的媽媽,為什麼會選擇這種小眾而花哨的布料呢?

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們走了很久,走著走著,媽媽不見了。我依稀記得,她去取藥了。是了,現在得我自己去找爸爸了。

我不是很想去。

因為我不僅跟媽媽的關係不好,跟爸爸的關係,更是差到了極點。

我們沒有共同語言,隻有不得不應付的親屬關係。

——507病房。

病房牌子下掛著的名字是:宇智波明川。

這是個不錯的名字。

不知為何,我印象中的爸爸名字應該更土氣一點,是那種一聽就知道他是大家族長子的名字。

但這種無端猜測,多半源於我的個人偏見。

我抓住門把手,按了下去。

哢噠——

門開了。

爸爸坐在病床上笑吟吟地看著我。床頭櫃上擺滿了鮮花和水果。高級補品也有好幾箱,堆放在角落,在亮堂堂的病房裡,看起來金燦燦的。

看來爸爸的人緣很好,也很受追捧。這與我印象中的又不太一樣。

我的爸爸雖然是長子,但天資平平,並不受寵,最後繼承家主的還是他的弟【塗黑——】

【塗黑——】

【塗黑——】

我剛剛走神了,爸爸喚我的名字,讓我幫他削水果。

我點點頭,走向果籃,挑挑揀揀,選了個最難看的蘋果,也沒洗,直接削了起來。小刀磨的很亮,倒映出我的麵容。我盯著刀尖,停下動作,與自己雙目對視,發了一會兒呆。

或許是我應付的態度過於明顯,爸爸笑了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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