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一語成讖了嗎。
“這裡用向量設坐標比較好解,運算量也相對來說小一點……”梁京淮說著,看一眼她,微微皺眉,“司嘉?”
這時才終於回神,可是還沒給反應,門口有男生比她先一步出聲:“班長,有人找!”
梁京淮看過去,司嘉也跟著抬頭,透過敞開的教室前門,和那人對上一眼,然後梁京淮把手裡的紅筆遞給她:“這道題你自己先改。”
“好。”話雖這麼說,司嘉沒動,她看著梁京淮出門,和葛問蕊麵對麵站在走廊上,是葛問蕊單方麵在問,梁京淮隔幾秒才回答一句,談話結束得也快,不到兩分鐘梁京淮去而複返,手裡多了一盒藥,外文包裝,她看不懂,但能猜個大概,“給陳遲頌的?”
梁京淮點頭,隨手往桌肚裡一塞,問她算出來沒。
司嘉撇撇嘴說還是不會。
那會兒下著課,教室有點吵,司嘉聽見梁京淮歎了口氣,過了兩秒又認命似的把她手裡的筆拿回去,繼續寫,撂一句:“笨死你算了。”
因為有傷,班主任準許司嘉這幾天不上晚自習。
下午五點半,她一個高三的,混在低年級放學的人潮裡,秋風越來越蕭瑟,天色也暗得越來越早,司承鄴打電話來問要不要接她放學,她說用不著的同時走出校外那家藥店,轉身上了一輛公交。
車上就剩最後靠窗的一個位子,司嘉走過去坐下,手機在掌心慢悠悠地轉,窗外街景顛簸,是相對陌生的一條路,直到不知道第幾站停靠,她才收回視線,解鎖手機,點進微信,再往下一劃。
陳遲頌的頭像就這樣出現在屏幕上,兩人的聊天記錄還停在周日晚上他發的那句“在你家樓下”。
車門打開,有人上來有人下去,那一瞬世俗的喧鬨湧進車廂,身旁的乘客也由一位老奶奶換成了大叔,而司嘉就在這間隙安靜地打字:【聽說你生病了,還好嗎?】
發完也沒眼巴巴地等,切到ins刷了會兒,回了
幾條評論,十分鐘後陳遲頌的消息跳出來:【還好?[]?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燒不傻。】
司嘉見狀笑了笑,剛好車到站,她起身從後門下,裝藥的袋子依舊掛在手腕,她邊走邊回:【那你在不在家?】
陳遲頌很快發過來一個問號,下一秒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問她現在在哪。
司嘉說在你家小區門口。
陳遲頌沒再回。
司嘉站著等了會,又緩緩抱膝蹲下。這段路連車都少見,視野裡很空,風就更大,花圃擋不住,吹著她的頭發和衣角,怪冷的。
好在五分鐘後陳遲頌就出現了,還是又高又帥的一個人,站崗保安看到他,熱絡地打了個招呼,但是他狀態肉眼可見的差,回得有點力不從心,隻套了一件單薄的灰色衛衣,額前碎發淩亂,朝她走來的時候還偏頭咳了兩聲。
最後停在離她一步的地方,手從褲兜裡抽出來,扶了她一把將她拉起來,問她來乾什麼,嗓音帶著一絲虛疲和明顯被煙燎過的啞。
“梁京淮說你家裡沒人,我怕你家裡也沒藥,”邊說邊揚手,纖細手腕上的紅繩跟著印有某某大藥房的塑料袋一起晃,司嘉回答他:“就順路給你買了點。”
可陳遲頌沒接,他垂眼看向她,視線在她身上停留幾秒後問:“你回家的路是往南走,我這兒在學校西邊,你管這叫順路?”
話落,風從兩人之間呼嘯著穿過,傍晚六點的光景,夕陽西下,遠處彆墅華燈初上,兩種不同的光暈收攏在陳遲頌周身,麵對他低下來的晦澀眼神,司嘉也隻是笑一笑,“你非得這麼問嗎?”
陳遲頌不答她。
司嘉就兀自點了下頭,“行,那你就當我專門坐了七站公交,走了一點三公裡送來的。”
“為什麼?”陳遲頌開口問這一句。
“因為你幫了我那麼多次,我總得還一次吧,雖然不確定你需不需要,但如果這些藥對你有用,那最好,用不上的話,也無妨,隨你處置。”
頓了頓,司嘉又看了看他,講最後一句:“好了,我要說的就這些,外麵風大,你進去吧。”
說完轉身要走,手腕卻突然被人從後麵穩穩拉住。
還帶著餘熱,也不知道是剛退燒的緣故,還是少年原本的體溫,和她的肌膚緊貼著,再一點點傳到心臟,鮮活得讓她有兩秒的愣神。
步子停住,陳遲頌同時在背後沉聲叫她的名字:“司嘉。”
她隨之回頭。
兩人的視線再次對上。
他微彎著腰,直直地注視著她,周遭亮起的昏黃路燈將他眼底的紅血絲照得那麼清晰,眼裡是某種她看不懂的情緒,很濃,也很深,就像深淵,一旦被卷入就可能萬劫不複。
他問:“你想和我兩清了是嗎?”
而緊接著的下一秒,他又自顧自地搖了搖頭:“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