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霓虹(2 / 2)

淤痕 碎厭 9818 字 10個月前

而她更沒想到會和他們兩個分到一個考場。

不止是她,七班裡的其他同學也有些活久見地看著這兩尊大佛前後腳地走進來,款式相近的黑色衝鋒衣,一個痞,一個冷,卻都渾然不覺那些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徑直往自己的座位去。

陳遲頌還是習慣隻帶一支筆考試。

與此同時監考老師抱著卷子進教室,那些交頭接耳才收了下,司嘉也跟著收視線,語文對她來說還算拿手,從文言文到理解,再到作文,按部就班地做,教室裡很安靜,後頭男生的咳嗽聲就更清晰,擤鼻涕的紙團在桌上摩擦發出細微動靜。

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可就在離考試結束還有十分鐘的時候,司嘉突然感覺到小腹一陣墜痛,握筆的指骨因為難以忍受而泛白,哪怕提前吃過藥,喝過紅糖水,熟悉的生理痛依然無差彆地要逼她就範。

作文最後兩段因此寫得無比吃力,窗外開始洋洋灑灑地飄雪,直到收卷鈴聲打響的那一刻,司嘉深呼一口氣,她伸手捂上小腹,肩膀卻被身後的人拍了下。

她遲鈍地回頭。

那男生戴著副眼鏡,鼻尖被擤得輕微泛紅,他撓了撓頭,“同學,我的紙巾好像掉在你腳邊了,能麻煩你撿一下嗎?”

他似乎沒看出司嘉的不適。

而司嘉也不打算說,緩兩秒,她點了點頭。

撿個東西而已。

但同一時刻,司嘉左手邊那條走道有個男生急著考完走人,壓根沒注意到司嘉彎下去的腰,他大步流星地來,還

抬著頭在和教室門口的同伴打嘴仗,等到發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碰撞也已經一觸即發,他的膝蓋一下頂到司嘉的手臂,連帶反應來得很快,小腹就這樣撞到桌角,那瞬間,生理痛加上撞擊,額頭冷汗滲出來,眼角跟著濕,疼得完全出不了聲,整個人往地上蹲。

“……同學你沒事吧?”叫司嘉幫忙的男生嚇了一大跳。

司嘉還沒緩過那陣,起不來,而那時教室裡紛紛要離開的同學,連同始作俑者,都停下腳步,看過來,就連已經走到門口的梁京淮都頓住,他回頭往這看,眉緊皺。

陳遲頌因為在教室靠牆的位置,還沒來得及遠離,就在這一圈的中心,他目睹至此,情緒已經壓得差不多了,一言不發地走近,撥開那兩個男生,但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在司嘉麵前單膝蹲下,低聲問她能不能站起來。

司嘉說能,然後到了這會兒也不避諱了,就著陳遲頌的手,扶著桌沿,慢慢站起來。她把那包紙巾物歸原主,男生磕巴地說謝謝。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窗外也有路過的人開始向裡張望,吃瓜的樂趣在一場考試結束後達到閾值。

肇事者見司嘉還能站得起來,作勢就想要走,結果轉身的刹那直接被不知何時走進這個圈的梁京淮堵住了去路,梁京淮比他高出一截,此刻居高臨下地看他,臉色說不上是好還是壞,隻一個字一個字地問:“撞了人連句道歉都沒有嗎?”

在場不乏有二班的同學,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班長,此刻卻是結結實實地從這樣一句沒有起伏的問話裡,聽出了生氣的意味。

男生是被他的眼神怵了一下的,可偏偏這個年紀,年輕氣盛,礙於這麼多人圍觀,不想露怯,不想顯得自己很慫,他揚脖大聲說:“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根本沒看到她,再說……再說是他叫她撿東西。”

說著,矛頭被指向了戴眼鏡的男生。

戴眼鏡的男生一怔,下意識地擺手,下意識地要說點什麼,但是有一道聲音比他先,明顯是壓著脾氣的。

“卞語帆。”

一群人,裡裡外外,都循聲看過去。

陳遲頌就這麼鬆了司嘉的手,然後迎著所有人的視線,同樣走到卞語帆麵前,手插在口袋裡,模樣還是散漫,他沉聲開口:“得饒人處且饒人,你說對嗎?”

和梁京淮的那句不同,這一句裡是明晃晃的威脅。

周圍從未有過的靜,所有人都噤聲看著這猶如修羅場的一幕,心如擂鼓。

陳遲頌和梁京淮,都在幫司嘉撐腰。

卞語帆本來就因為某些事,被陳遲頌“提醒”過,他知道陳遲頌有多大的本事和能耐,到了這一步,這場麵,他拎得清,所以對不起三個字說得還算誠懇。

而司嘉也在這時緩緩站起身,她從陳遲頌身邊走過,停在卞語帆跟前,輕聲說道:“卞語帆是麼。”

卞語帆用鼻音回她。

她也不在意,繼續道:“如果我今天受這一遭,能讓你明白嘴巴長在你身上,是讓你學會道

歉的,腦子長在你身上,是讓你反思,而不是甩鍋的,那我不虧。”

周圍有唏噓,有竊竊私語,這場鬨劇也隨著卞語帆灰溜溜地離開結束,人三三兩兩地散,但還有一些,三步一回頭,司嘉知道他們想看什麼。

但可惜,她沒跟任何一個人走,獨自去了趟醫務室,讓校醫檢查了一下,考慮到下午還有場數學考試,順便又開了點止疼藥。

拎著一袋藥出來的時候,看到走廊上的梁京淮,腳步沒停,她問他不在教室複習到這裡來乾嘛,兩人並肩往回走,梁京淮不答反問她冷不冷。

司嘉說不冷。

“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

“那你和陳遲頌……你們……”

這下動作才有所停頓,她知道梁京淮想問什麼,今天陳遲頌這一下,其實蠻會的,完全沒避諱梁京淮,太昭然若揭的袒護,她歪頭看向梁京淮,“如果我們有事,那也是你把我推給他的。”

梁京淮呼吸微窒,司嘉緊接著說:“但你可以放心,沒有。”

似乎看出了梁京淮的將信將疑,司嘉卻沒再解釋什麼。

渾渾噩噩地考完數學,司嘉就先請假早退了。

可禍不單行這個詞不是沒有道理。

因為生理期伴隨的免疫力低下,這一陣又因為換季流感肆虐,當天晚上回家,司嘉感覺頭有點暈,第二天要考的英語也沒能看太久,一覺睡到淩晨一點,司嘉是被熱醒的,窗外又是一場大雪的冬夜,幾乎是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自己異常的體溫。

下床量了個體溫,三十九度,果然發熱了。

麵前茶幾上攤著過了期的退燒藥,司嘉後悔當時給陳遲頌買的時候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與此同時又劃著手機上可以外賣送藥的APP,但全都由於太晚而不再接單。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隻有牆角一盞昏暗的夜光燈打在她肩身,屏幕的光線照著眼睛,良久後,她點進微信通訊錄,找到許之窈的頭像,往外發了一條——

【之窈姐,你睡了嗎?】

彼時四周萬籟俱寂,世界已經進入沉睡,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磨著手機邊緣,司嘉在心頭思忖著許之窈回消息的可能性。

半分鐘後,手機一震。

許之窈的微信回過來:【沒有,怎麼了?】

司嘉打字:【之窈姐,你家裡有多的退燒藥嗎?如果有的話,我能來拿一下嗎?】

這條消息發出去沒過兩秒,一通語音通話直接打了進來。

許之窈的名字閃爍在屏幕上。

司嘉愣了下,反應過來後按下接通,喝再多水也難掩嗓音裡的啞:“喂。”

那頭有點吵,聽著不像在家裡,但短暫的幾秒之後,由鬨轉靜,風聲隨著一道意料之外的男聲入耳:

“是我,陳遲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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