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思緒又被陳遲頌放筷的一聲脆響打斷,他終於抬頭,先她一步開口問那男生有事麼。
男生也並非真的不確定她是誰,隻不過想借那句做個開場白,在司嘉沒有回答的第二分鐘,他又問她可以合張照嗎,然後補充一句:“你的雜誌我都有買。”
像要坐實自己的粉絲身份。
司嘉覺得新鮮,也就沒拒絕,“隨便咯。??[]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說完起身往他那桌去了。
旁邊那女生就趁著這個檔口,巧笑嫣然地過來和陳遲頌搭上話,她問他是不是來這邊旅遊的,還說他們看著不像本地人。
陳遲頌懶洋洋地轉著手機,靠著椅背,視線沒離開司嘉身上,點頭:“嗯,北江的。”
女生聞言眼睛唰的一亮,“真的嗎,那也太巧了吧,我是北江理工大學的。”
陳遲頌也挑眉,“是麼。”
因為這種微妙的緣分,女生更來勁,“那你們等會是去東竺灣玩嗎?”
東竺灣是附近的熱門景點。
結果陳遲頌遺憾地一搖頭,抬起下巴朝著司嘉揚了揚:“我帶她回酒店補覺,昨天睡得比較晚。”
輕描淡寫的一句,卻因為比較晚三個字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黏膩,腦子裡也不由自主地衍生出一些旖旎的畫麵,心尖癢,而陳遲頌更在此時似有若無地笑,半點沒有要打斷她,讓她彆多想的意思,甚至因為他薄唇抿起的弧度,還隱隱帶了點肯定的讚同。
指甲沒忍住掐進掌心,女生呼吸有一絲急促,而後聽見手機碰桌麵的聲響。
司嘉已經和男生合完照了。
與此同時陳遲頌招手叫老板結賬,“那桌一起。”
走出麵館,陽光在頭頂不遺餘力地照,驅走冬日凜冽,暖洋洋的,司嘉沒再把手插在口袋裡,捧著杯剛買的奶茶,好奇地問陳遲頌跟女生說了什麼,“她臉色不太好看喔。”
又側頭:“你欺負人家了?”
陳遲頌笑,“哪能啊?”
頓了頓他俯身到她耳邊,“明明是她想欺負我好吧。”
司嘉最看不得他這副不要臉的樣子,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胸口,“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陳遲頌聞言嘖一聲,“怎麼說話呢?”
“用嘴說呢。”司嘉秒接,還順勢吸了口奶茶,腮幫有點鼓,看他。
陳遲頌沒忍住笑,下一秒指腹摩挲上她的下巴,再微微抬起,但司嘉沒讓他得逞,在他頭低下來之前往後退了步,伸一根手指,指著他,然後晃了晃。
那天後來,陳遲頌帶她在這座城市裡轉了一圈,走走停停,拂麵的風都是柔的。等到日落的時候,他們去到離機場最近的那條海岸線旁。
比起夜晚沉寂的海,此刻海麵映著夕陽,和燈塔的光交織著,司嘉抱膝坐在岸邊的礁石上,聽著海浪聲此起彼伏,心卻前所未有的靜。
她一聲不吭地看海,沒注意陳遲頌為她停留的視線,隻
在良久後聽見他問:“知道為什麼冬天海麵不容易結冰嗎?”
司嘉搖頭。
“因為海洋受洋流、波浪、風暴和潮汐的影響很大,再加上含鹽度很高,這種鹽度下海水的冰點很低,即使達到冰點,由於表麵海水的密度和下層海水的密度不一樣,造成了海水對流強烈,海水就不容易結冰了。”
冗長的一段,司嘉依舊搖頭:“聽不懂,能簡單點嗎?”
“因為它是自由的。”
司嘉緩緩側目,看著海風吹起他額前的發。
他繼續說:“你也是。”
又一個大浪往岸礁拍,陳遲頌拉她起來,“昨天那些話我回去想了想,覺得不太對,不快樂也沒關係,你可以有壞情緒,可以有脾氣,抽煙也沒什麼不好的,想做什麼就去做,彆怕。”
“而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畢竟不是所有的鮮花都盛開在春天,人生也不是軌道,而是曠野。
所以如果你要流浪,那我生死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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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乘晚上六點那班飛機回了北江。
北江的雪還在下,出租車的電台裡仍在播報著雪天出行注意安全的消息,好像什麼都沒變過,隻不過一天的時間,街上已經陸續掛起了聖誕節的彩燈,跨年臨近的氛圍濃起來。
陳遲頌照例把司嘉送到小區樓下。
旁邊路燈壞了一盞,周遭光線更昏,司嘉抬頭看他,輕聲說:“陳遲頌,這次你先走行不行?”
對視兩秒,陳遲頌笑著點頭,“行。”
然後他和她說了晚安,聽話地轉身,卻又在走出兩步被司嘉叫住,“陳遲頌。”
他偏頭,聽見她的聲音混在風裡,吹到耳邊:
“在一起吧。”
“我不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