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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嘉去洗手間補了個妝,看著鏡子裡自己那張臉,歎氣,擰上口紅蓋子。
回到包廂的時候,熱菜已經全部上齊,開始供應甜品,好巧不巧是應季的芒果西米露,席間有人已經喝多,分寸開始崩壞,叫了樓上的小姐,大喇喇地調著情。
司嘉對此見怪不怪,她重新坐回位子,拿紙巾擦了下手,想著等會回酒店前去買點酸奶,解酒,她喝得不少,也多虧這幾年酒量練出來了,不至於醉,但總歸不太好受。
又看一眼時間,酒過三巡,是時候散場了。
突然旁邊有人叫她,她側頭,和坐在李建東左手邊的男人對上眼,是在場第三家公司的老總,年過四十,大腹便便,此刻懷裡摟著個嫩模,他自帶的,正被一口一口喂著甜品,笑著,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這甜品味道不錯,司小姐不嘗嘗?你們小姑娘不是最愛這些嗎?”
司嘉一聽就知道這人故意找茬,她深吸一口氣,笑,標準得挑不出毛病,“王總,您也說了是小姑娘,我早就過了愛吃甜的年紀了。”
王總聞言笑得更開懷,“司小姐什麼年紀?”
“二十六。”
“胡說,我看隻有二十。”
司嘉不想再理,他卻不依不饒,“今天酒沒跟我喝,是不是這個也不給我麵子啊?”
說著嫩模又往他嘴邊遞了一勺,他順勢握住女人的手,狠狠摩挲,惹得女人輕嗔。
司嘉垂在桌下的手緊了緊,剛要說話,一道淡漠的聲音先插進來:
“王總,要是吃過敏了,送醫院你負責麼?”
司嘉的呼吸頓住,她掀起眼皮望向上一秒還和眾人無異,在看熱鬨的陳遲頌,他手臂一抻,搭在旁邊葛問蕊的椅背上,喝了點酒,那股未泯的浪蕩就從眼神裡透出來。
葛問蕊坐得比她還僵,似乎從來沒和陳遲頌靠這麼近過。
王總問他什麼意思。
陳遲頌不說話了,司嘉解釋道:“抱歉王總,我芒果過敏。”
說完,司嘉掂量著,徑直端起麵前的酒杯,打算陪他喝一杯,免得神經兮兮的老男人秋後算賬,她今晚多這一杯不多,少這一杯也不少。
但酒倒一半,耳邊傳來刺耳的椅腳後撤的聲響,陳遲頌當眾站起身,他拿起西裝外套,居高臨下地朝王總撂一眼,說:“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
好像隻是字麵意思,又好像不是。
司嘉慢慢把酒瓶放下。
陳遲頌走了,仍沒給一句準話,明顯吊著他們。
李建東的臉通紅,不知道是愁的,還是醉的,還好同行有個男助理,兩人把他扶下樓,初夏晚風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司嘉在手機上叫車,他踱過來問:“你和陳總什麼關係?”
點確認下單的
手指一頓,她低著頭答:“高中同學。”
李建東即使路都走不直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腦子卻轉得還是快:“你彆蒙我,高中同學會知道你芒果過敏?”
司嘉改口:“一個朋友。”
“具體點。”
司嘉深吸一口氣,擠出三個字:“前男友。”
李建東這才滿意,但轉瞬又問:“那你怎麼不早說?”
司嘉覺得他是真醉了,轉頭,“李總,我還想問您呢,我們這個項目對外合作的不是北海科技嗎,怎麼變成嘉頌了?”
但凡早一點知道這件事,她都能有心理準備。
太昭然若揭了。
嘉頌,司嘉、陳遲頌。
與此同時孟懷菁曾說過的話也在耳邊繞:“讚頌的頌?”
“那和你的嘉字,差不多意思。”
李建東歎氣:“本來是北海,但不知道搞什麼,突然撤資了,現在隻有嘉頌能補這個缺口。”
“……怎麼會突然撤資?”
但李建東還沒回答,從旋轉門走來一個人,司嘉認識,是陳遲頌的助理,鄧淩。他目不斜視地來,停在她麵前,用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司小姐,您叫車了嗎?”
他一提,司嘉才發現自己剛剛光顧著和李建東說話,還沒下單,搖頭,“沒有。”
鄧淩點頭,“陳總讓我送你們回去。”
李建東原本就因司嘉和陳遲頌這層多出來的微妙關係而動著腦筋,這下應得特彆快,“那就麻煩你了。”
司嘉沉默,畢竟這裡輪不到她參與決策。
送他們的是一輛賓利,檔次比網約車不知道高上多少,李建東和男助理坐在後排,司嘉靠在副駕駛,手撐著額,失神地看向窗外。
期間鄧淩接了個電話,不到一分鐘,主要是那頭在說,他隻用發出幾個單音節的詞表示答應,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所以等他掛了電話,司嘉隨口問道:“你送我們,誰送你們陳總?”
鄧淩從後視鏡看一眼路況,回:“陳總和葛總走了。”
“哦。”司嘉的目光仍看著窗外,心裡莫名有點悶。
不比來時晚高峰的路麵走走停停,這會兒道路空曠,半小時的車程隻用了二十分鐘,司嘉和男助理把李建東送回房,一個人折回十六樓,她的房間在走廊儘頭那間。
而當電梯門開,她揉著酸痛的肩膀,抬腳往外走,走了兩步,覺得光線變得有些暗仄。
她抬頭,然後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
腳步徹底停住,她眨了眨眼睛。
樓梯間的門沒關,有風流淌,卷著梔子花的清香,混著酒店香氛的味道,呼吸也隨之放緩。
三秒後才繼續朝房間走,路過陳遲頌時沒停,她不想被安上一個自作多情的高帽。
萬一他壓根不是來找她的呢。
但緊接著的下一秒,陳遲頌直接給了她答案。手腕被男人一掌握住,她身形跟著晃,然後腰被陳遲頌從背後圈住,他的下巴擱在她肩頭,溫熱的呼吸細密。
“司嘉,誰教你的睡完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