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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上下誰不認識陳遲頌。
司嘉睨他一眼,“你聽我還是聽他的?”
助理幡然醒悟,連忙應下,剛要走,又折回來說:“司總,樓下有個姓葛的女士說要見您。”
司嘉翻文件的動作頓了下,“姓葛?”
腦海裡浮現出一張臉。
“嗯,她還說有重要的事要跟您說。”
“讓她上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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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問蕊一路被領著停在司嘉辦公室前,內心的波瀾始終洶湧,這段時間圈裡被人津津樂道的消息,一半都是關於司嘉。
大家都在說陳遲頌的女朋友多漂亮多能耐,簡直絕配。
可她當年明明就是一個臭名昭著、不學無術的差生。
敲門的骨節屈起,指甲掐進掌心,她攥緊了手裡的包,不多時門裡傳來一道淡淡的女聲:“進。”
她推門進去,就看見坐在辦公桌前的司嘉。
沒有因為身份的轉變而拘束打扮,穿得依舊性感,也沒有因為奔波忙碌而有一絲倦容,相反,此刻的她看著神采奕奕,唇色不染,卻紅得誘人采擷。
司嘉聞聲抬眼看過來,語氣仍淡,開門見山地問:“你找我有事?”
葛問蕊深吸一口氣,走到她辦公桌前,把包打開,從裡麵抽出一張紙,按在桌上,撂四個字:“我懷孕了。”
司嘉微愣兩秒,沒急著看那張報告,而是看她,“關我屁事,難不成是我的?”
葛問蕊沒笑,她對上司嘉的眼睛,“是陳遲頌的。”
辦公室裡很靜,司嘉沒有說話。
“就你回國那天飯局,他喝多少你也看見了,是我送他回去的,你不信可以問鄧淩,那晚我們……”葛問蕊輕輕聳一下肩,顯得一切儘在不言中。
可司嘉偏要把事情攤開了說:“你們睡了?”
這下換葛問蕊不置可否。
司嘉又是片刻沉默,而後往椅背一靠,仰頭看著她,像是得了多大的趣,笑出來:“你送他這事我知道,可是葛問蕊,你又知不知道,陳遲頌在你走了之後,去的哪兒L?”
然後也不等葛問蕊答,她兀自繼續說著:“他到我酒店房間來找的我,要睡也是我們倆睡,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司嘉的聲音不大,甚至淺淡,帶著諷意,刮過葛問蕊的臉,成功讓她的臉色一白。
也是到這時,司嘉終於舍得往那張報告單上撂一眼,白紙黑字,顯示葛問蕊確實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時間往前推推,差不多是那個時候,所以她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把這頂綠帽子往陳遲頌頭上扣。
但司嘉也敢確信,這事陳遲頌還不知道,因為葛問蕊沒膽子捅到他麵前。
兩人發沒發生關係,他比誰都清楚。
葛問蕊是衝著她來的。
離間也好,挑撥也罷,隻要她信了一點,因此和陳遲頌鬨,那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半晌的靜默後,她捏起那
張薄如蟬翼的紙,反客為主地問:“那讓我猜猜?[]?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個孩子是誰的?是惠元房產徐總的,還是冠世藥業李總的?”
輕描淡寫的一句,徹底讓葛問蕊臉色劇變,“你都知道什麼?”
司嘉站起身,走到葛問蕊麵前,好整以暇地笑:“那要看你不想讓我知道什麼了。”
她知道此刻自己一定笑得很壞。
是了,她從來不是善茬,有些把柄握在手裡,她不會主動去做損人的事,但人一旦犯我,她定加倍奉還。
葛問蕊的呼吸有些不暢,想後退,腳卻像灌了千斤重,“我警告你,說話是要講證據的,不然我可以告你誹謗。”
司嘉挑了挑眉,微微俯身和葛問蕊平視,“是麼,那到時候請你一定要找個比嘉頌法務更厲害的律師啊,不然陳遲頌一定會不惜一切把我保下來,然後逍遙法外的。”
玩笑開完,她重新站直身體,打開手機,找到之前托人調查的聊天記錄,遞給葛問蕊,朝她揚手,“你性賄賂嘉頌集團的人事部主管,擠掉原來那個應該被錄取的人,並且在職期間,始終維持著這種不正當的關係,以此換取升職加薪的機會,還先後當過多家公司老總的情婦,就為了拿下你所謂的case,我有說錯一個字嗎,葛總?”
聊天記錄裡有很多張親密照,鐵證如山,司嘉當時收到的時候,都覺得臟了自己的手機,也不知道葛問蕊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還記得在學校時,葛問蕊是男生眼裡高不可攀的女神,清純,溫柔。
真的隻是為了靠近陳遲頌嗎,那也太荒唐了。
葛問蕊沒有了再翻下去的勇氣,顫聲問道:“你哪兒L來的……”
司嘉沒答,居高臨下地說:“葛問蕊,這些東西如果我放出去,甚至都不用我動手,多的人會搞死你,你信不信?”
她動了太多人的蛋糕,何況事情一旦曝光,流言的唾沫就足以淹沒她。
外麵明明是三十八度的熱浪,辦公室裡卻如冰窖,冷汗在流,嗓子卻發乾,葛問蕊看向司嘉,艱難發問:“那你……想怎樣?”
司嘉搖頭,“你是個聰明人,用不著我教你吧。”
長久的沉默後,葛問蕊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頹然地後退兩步,笑得有點淒涼,“司嘉。”
“嗯?”
“你能不能彆把這些事告訴陳遲頌?”葛問蕊乞求地看著她,“求你。”
她想在他心裡留下最後那麼一絲,可笑的體麵。
司嘉默了一瞬,點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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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問蕊提了辭職,陳遲頌雖然覺得意外,但一句都沒多問。
他似乎巴不得她走,葛問蕊自嘲地想。
她也沒有讓除司嘉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自己曾懷過孕。
因為她在發現自己懷孕的隔天,就把那個還未成形的孩子打掉了,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而她離開的那天,北江晴空萬裡,這座繁華都
市的機場永遠那麼熱鬨,永遠有人來有人走??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川流不息,葛問蕊站在廣告牌下,拖著行李箱,看著司嘉走到麵前。
“不用看了,陳遲頌沒來。”
葛問蕊點點頭,除去短暫的起伏後,心就靜下來,猶如一潭死水,這麼多年了,從未有過的靜,“你也不用來的,我不會再跟你耍花招了。”
不過這麼多年兩人連鬥都不算,從來都是她把司嘉當假想敵。
體麵地讓她離開,是司嘉給她最大的仁慈。
司嘉不置可否,把手從口袋裡抽出來,指間夾著一張銀行卡,朝葛問蕊遞過去,“我知道你這些年對公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張卡裡有一筆錢,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頓了頓,她抬眼,目光淡然,“葛問蕊,下半輩子好好為自己活吧。”
葛問蕊嗓音輕哽,“好。”
司嘉走了。
葛問蕊的目光始終凝著她的背影,腦子裡想的卻是她回國那晚。
她確實把陳遲頌送到了家,他也確實喝得不少,但葛問蕊很清楚他的酒量,絕不至於醉,更不需要人扶。
可是再次見到司嘉的不甘、嫉妒、憤怒都鞭撻著她引以為傲的理智,她第一次沒有識趣地轉身離開,而是鬼使神差地抱住陳遲頌的手臂,把胸前的柔軟貼上他。
正在解腕表的陳遲頌頓住,偏頭看她一眼,“你乾什麼?”
聲音是冷的,壓著就要發作的火。
但當時的她渾然不覺,她不想再等了,她不可能再次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彆人在一起。
“陳遲頌,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歡你,對不對?”
他多聰明的一個人,隨隨便便往她身上撂一眼,就能讓她無處遁形。當初得知和他分到一個班的時候,她開心得兩宿沒睡好,每次調座位的時候,她都渴望能離他再近一點,一點就好,再到後來和他進了同個競賽小組,她和他的距離已經可以忽略不計。
那時候的她不再覺得物理枯燥。
陳遲頌扯開她,沒有說話,徑直走進客廳,往沙發上坐,自顧自點了一根煙。
他的冷漠讓她的情緒開始失控,明明滴酒未沾,卻像發了一場酒瘋,葛問蕊慌不擇路地拽下自己裙子的肩帶,衣衫變得不整,“這麼多年你為什麼就是不能看我一眼?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司嘉?”
淚也開始無聲地流。
有很多人說過,她哭起來沒男人能夠拒絕。
可陳遲頌隻是因為她偏激的舉動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又很快低下頭,手肘撐著膝,淡淡地對她說:“葛問蕊,穿好你的衣服,給自己留點尊嚴。”
就這麼一句,徹底擊潰了她的防線,眼睛也紅得徹底。
她早該明白的,他有多絕情。
她執迷不悟地燃燒了一整個青春,到頭來感受餘熱的隻有她一個人。
陳遲頌見狀沒再說什麼,任由她哭得撕心裂肺,他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重新出了門。
原來那天後來,他去找了司嘉。
原來他要的,從始至終都是司嘉。
不是她。
而她在朝他走的路上,早就把自己弄丟了,麵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