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導，抱歉！”
李楊把新劇本仔細看完。
沉默片刻，他將劇本推了回來。
林軒皺起眉頭，不解道：“怎麼了，劇本改的不滿意？”
李楊搖搖頭：“新劇本我很滿意，但是……”
林軒擺手道：“說吧，這裡又沒有外人，我保證不會外傳。”
李楊端起酒杯，將杯中白酒喝光，歎氣道：“那我就說了。
紀錄片不算，這部電影算是我首次執導，所以我想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拍。
哪怕沒有人投資，我就是砸鍋賣鐵，賣車賣房也要把它拍出來。
其次，雖然林導的劇本改的很好，真的很好，不是奉承話。
但是我覺得新劇本缺少攻擊性，改得太溫柔了，隔靴搔癢，差點意思……”
一杯酒下肚，李楊打開了話匣子。
他把拍攝這部電影的真實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訴林軒。
從看到《神木》，到他走訪各地的黑礦場，到求爹告娘的拉投資。
在黑礦場的時候，因為問的問題有點多，還被黑老板當成記者，差點被弄死在那裡。
經曆了種種磨難，他早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把這部電影拍出來。
它會是一把利劍，劈開陽光下的黑暗，把裡麵的臟東西，全都展示給觀眾看。
所以，這部電影一個字都不能改！
林軒默默聽他說完，心裡有些觸動。
無論十幾年後的未來如何。
此時此刻，李楊任是那個滿腔熱血，為特殊群體發聲，直麵人性黑暗的良心導演。
麵對這種人，你讓他改劇本，那他寧願不拍，寧願不上映。
林軒問道：“薑聞的事兒你應該知道吧。如果一字不改直接在電影節公映，你就不怕被封殺禁導？”
李楊麵露笑容：“我雖然不是他們那個圈子的，但聽說那幫人以禁為榮，我覺得這樣挺酷的。”
林軒也笑了笑，說道：“如果你被禁導，那生活怎麼辦？人總要吃飯的。”
“我在德國那邊有人脈，去那裡混口飯吃不成問題。”
林軒笑道：“怪不得這麼有底氣，連後路都找好了。”
“林導，這部電影的投資……”
思慮片刻，林軒提議道：“李導，我看這樣吧，這部電影你拍兩個版本。
一版按照原劇本拍，在電影節首映，在國外上映，衝獎！
另一版按照我的劇本拍，在內地上映，我來做發行，賺錢！”
李楊被他的提議給驚到了。
一部電影兩個版本，這事不算少見。
但林軒這麼搞，不是把廣電那幫老爺當猴耍嘛。
到時候他身為導演，禁導肯定少不了，林軒身為主創，也得吃瓜撈。
林軒遞過去一根香煙：“我隻負責投資，電影怎麼拍，我一概不管。”
聞言，李楊恍然大悟。
黑鍋他背，鈔票你得，這小子想的真周到啊。
“李導，好好考慮一下吧，這事你不吃虧。
你想拍電影，我想要票房。如果電影能夠盈利，我分你十個點的利潤。”
除了票房，李楊還得了個銀熊獎，保強還拿了個金馬新人。
不過電影此時尚未開拍，就算是張一謀也沒有這麼大的底氣。
“十個點……”李楊低著頭，思慮片刻：“行，我答應了！”
林軒把劇本推過去，笑著伸手道：“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事情談妥，三人的心情都放鬆下來，繼續吃吃喝喝。
“李導，元鳳鳴的演員你還沒定吧？”
“當然沒有。投資沒到位，哪敢定演員啊。”
“我有個朋友挺合適的，他是農村孩子，相貌平平，有點土氣傻氣，演技也還不錯。”
李楊沒有當場答應，也沒有拒絕。
“那等你把他帶過來，我見過麵再說吧。”
“行，就這麼辦。”
“林導，我再敬你一杯。”
李楊多次給他敬酒感謝。
林軒麵對兩隻菜雞，根本不用作弊，就靠真本事喝。
一直喝到深夜，把他倆喝斷片，飯局才算結束。
…………
過了幾天，林軒接到中影副董韓三坪的電話。
“你小子有時間投資彆人的電影，就沒時間自己搞一部？都等你半年了，劇本呢？”
雖然上交的劇本是經過係統修改的。
但是以防萬一，林軒還是給韓三坪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向上疏通一下關係。
“快了，就快了。”
“嗬，你每次都這麼說。”
“韓董，《盲井》劇本審核通過了嗎？”
“快了。”
“…………”
林軒無奈的笑了幾聲：“我這邊是真快了，《盲井》的事還請你多幫忙。”
“劇本沒什麼問題，過兩天通知就下來了。虧你有辦法，居然能讓李楊修改劇本。”
“太好了，謝謝韓董，辛苦你了，回頭約你吃飯啊。”
“彆玩這些虛的，你今天必須給莪個期限，你那武俠片的劇本到底什麼時候寫出來？”
“一周！一周之內我保證拿著劇本找你。”
“行，那就這樣說定了！”
掛斷電話，林軒心裡的石頭終於放下。
他先打電話通知李楊這個好消息，隨後又撥通了王保強的電話。
“保強，你在哪兒呢？”
“拍戲……過幾天請假回來一趟。”
“當然有事啊，而且是好事。”
“哥哥要帶你登dua郎。”
“聽不懂就對了。”
“嗯，就這樣。”
幾通電話打完，林軒放下手機，開始思考武俠片的事情。
按照工作室給他製定的職業發展計劃。
林軒每年都要導演一部作品。
前年是電影《愛的成人式》，去年是電視劇《天下第一》，今天又該輪到電影了。
參加《大腕》首映的時候，他被韓三坪問急了，隨口說了句要拍武俠片。
實際上他根本沒細想。
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了，就拍一部武俠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