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當真如此中意雨妹妹?”步千弈道。
“這能有假?聽白歌說......”
碗裡的粥去了一半,步長微順手取來周連備在旁側的清茶漱口。
“你同那姑娘還是竹馬之交?多妙的緣分啊。”
白歌確為步千弈的第二張嘴,但他不是如此自作主張之人。
步千弈不動聲色地瞥垂首恭立的周連,後浮誇拍去沾於指尖的糖粉。周連立刻遞上巾帕,步千弈照舊不接,把人晾著。
“若不然,為父做東,在宮裡擺道午宴,將那姑娘請來問問。”步長微拿了那巾帕擦嘴,緊著添補:“對了,還有展淩君。上回弄得急三火四,實在怠慢了些。周連,筆墨。”
-
以寧手按劍柄,快步進屋。
寧展徹夜未眠,就在雕梁畫棟的殿裡,看門外風吹雲散、日月更迭,手邊的梅子湯亦然枯坐。
“公子。”以寧揖手通稟,“外頭是些趕往王宮瞻拜的百姓,並無其他異樣。”
寧展略顯疲憊,定定聽著高門外歡聲如雷,好半晌才問:“瞻拜?”
“是。手上提著鮮果和糕點,說是,”以寧頓了頓,“拜神。”
寧展不禁嗤笑。
他轉視那盞平靜的梅子湯,失了冰點綴,甜湯儼如一灘烏七八糟的潲水,不僅越發難以下咽,且被熱氣蒸騰的仲夏烤得酸臭衝鼻。最後,興許就是任人潑灑街邊的命,澆花灌地都沒份。
拜神?
衛子昀未必能得幾日感念,坐收漁利的步千弈卻是眾望攸歸。進城至今,步溪真是讓他長了不少見識。
“寧佳與呢?”說罷,寧展忽覺喉間沙啞,端起梅子湯昂首飲儘。
“辰初一刻。”以寧回頭望穿雲灑下的曦光,“與姑娘沒起罷。”
寧展垂首蹙額,將膩得糊嗓子的甜水儘數咽了,唇齒間仍有股揮之不去的蜜味頻頻歪纏,令人牙癢舌燥。
他發現,自己真沒那麼愛喝梅子湯。
“柳氏可起了?若起了,勞駕她去寧佳與房中看看。”寧展不容置疑道,潛詞是寧佳與沒醒也得把她叫醒。
昨夜寧展執意孤身前去大理寺,寧佳與外出歸來後便與柳如殷各自歇在內院偏房。直到以寧完事進院,寧佳與房中的燈仍依稀未滅。
“柳姑娘素來少眠,已經起了。”
以寧心下反複確認自己聽到的是“寧佳與”而非“小與姑娘”。
他跟了寧展這麼些年,摸不準用意的時候屈指可數,這會兒卻要試探:“不過,柳姑娘興許正在東廚——”
不待他探完,寧展視線斜來。以寧頷首收聲,去了東廚。
為著案子,寧佳與接連數日不得安眠。好容易陷進一方軟榻,她嗬欠連天,但輾轉難寐,遲遲未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