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汾城山崩後,他接二連三上奏,好不容易等到昨夜皇帝召見自己,可卻不是為自己前往汾城一事,而是為沈燼。
前年下旨將沈燼幽禁在鹹安宮的是皇帝,如今下旨讓他前往汾城的亦是皇帝,且還是以二皇子的身份。
三皇子百思不得其解,皇帝怎會突然想起沈燼。
心內百轉千回,落在臉上,三皇子卻不見半點憤懣,隻笑著朝沈燼道。
“我身邊倒是有個宮人,略通醫術。”
三皇子揚手,立刻有宮人躬身入殿,屈膝朝上首的二人請安:“奴婢見過二殿下、三殿下。”
宮人嗓音嬌柔,宛若鶯啼。
沈燼麵不改色,目光越過宮人,似有若無在明窈臉上掠過。
三皇子順著沈燼的方向望去,唇角忽的勾起幾分玩味,視線自上而下,肆無忌憚打量著明窈。
他嗓音帶笑,“早就聽聞二哥金屋藏嬌,今日一見,果然不凡。我府上正好缺個貼心的,要不二哥你……”
他想要明窈跟著自己回府。
落在明窈臉上的目光黏稠惡心,令人生厭。明窈往後退開半步,垂首低眉站在沈燼身旁,端著茶盤的指尖輕顫。
眼瞼之下的睫毛濃密纖細,在光下輕輕抖動,顫若羽翼。她悄無聲息抬眸,一雙琥珀杏眸瑩潤水盈,宛若秋水。
她在宮中曾聽聞,三皇子在房..事上有特殊的癖好,每每以折磨人為樂,從後院抬出的屍首不計其數。
落在身上的目光如影隨形,似化不開的濁霧。
明窈聲音顫栗,霧蒙蒙的一雙眼望向沈燼,心驚膽戰:“殿下……”
殿中針落可聞,鎏金異獸紋銅爐燃著鬆柏香,青煙嫋嫋。
三皇子勝券在握,一麵撐著頭,一麵笑:“二哥的人,我自然是不會虧待的。”
沈燼不言,白淨修長的手指擎著成窯五彩小蓋鐘,對明窈的慌亂視而不見。
三皇子笑得更歡:“二哥若是舍不得,我那還有十來個樓蘭來的美人,若是二哥喜歡,我也可以送來。或者,二哥想我們兄弟一起?”
重重不安籠罩在明窈肩上,那雙空明瑩潤的眼睛惴惴,像是被嚇壞了。
沈燼漫不經心抬眸:“三弟。”
極輕極輕的一聲落下,三皇子立時收斂唇角的笑意,正襟危坐。
沈燼淡聲:“她膽子小,你彆嚇著她。”
三皇子眉眼微揚,驚訝,檀香扇合上,敲在手心,他揶揄:“想不到二哥竟也是憐香惜玉之人,倒是我唐突了。”
他起身,寬鬆長袍輕拂過案幾,裝模作樣向沈燼賠罪。
沈燼眉眼淡然:“一個婢子罷了,談不上賠罪不賠罪。”
三皇子笑笑,再望向明窈時,眼底多了幾分不甘陰狠。
……
將至掌燈時分,鹹安宮終於重歸安靜。
楓葉如畫,眾鳥歸林。
暖閣籠著地炕,因著沈燼畏冷,明窈又讓人在屋內四角添了腳爐。
鎏金銅爐燃著滾燙的金絲炭,暖意融融。
明窈坐在熏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