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窈一麵撐著傘,一麵回首望身後的長龍。
四喜站在一旁,不解:“姐姐在找什麼?”
明窈搖頭皺眉:“沒什麼,隻是覺得有點怪。”
漫漫長龍都是老幼婦孺,不見一名身強力壯的男子。
四喜兀自猜測:“許是在家裡做活,不便出來罷。城中這麼多戶人家,總不會連個男子也沒有。”
二人一麵說,一麵往回走。
忽聽身後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官倉鼠!是官倉鼠!”
明窈轉首,卻是一個梳著雙螺髻的小姑娘。小姑娘麵黃肌瘦,瘦骨嶙峋。
大冷的天,她卻隻穿著薄薄的半舊布衣。布衣千瘡百孔,上麵打滿了補丁。
一張臉瘦得凹陷,唯有那雙眼睛明亮泛光。
她指著高懸在簷下血肉模糊的頭顱,一臉的童真無邪:“娘親,那是官倉鼠嗎?”
站在她身旁的婦人唬了一跳,忙不迭拿袖子捂住小姑娘的嘴。
小姑娘嗓門雖不大,可四周除了淅瀝瀝雨聲,再無其他,小姑娘的聲音落在雨幕中,尤為突兀。
官兵聞聲上前,他腰間配著短刀,凶神惡煞,還沒近身,小姑娘已經嚇得發抖,直往母親身後躲。
官兵沉下臉,正想著嗬斥一二,忽見明窈撐傘走來,當即變了臉。
明窈這兩日一直跟著沈燼進進出出,官兵認得她的身份,不敢大意輕視。
“明姑娘怎麼來了,可是殿下有事吩咐?”
明窈搖搖頭,又朝躲在婦人身後的小姑娘招手,溫聲道:“過來。”
小姑娘看看母親,又看看明窈,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兩三步。
明窈蹲下,同小姑娘對望。
長街上人人雙目無神,像是行屍走肉的提線木偶,僵硬麻木,無人理會明窈和小姑娘的談話。
除了孩子的母親。
婦人憂心忡忡:“姑娘,我家孩子不懂事……”
明窈莞爾安慰:“無妨,我隻同她說說話。”
她從懷裡掏出一方巾帕,拭去小姑娘手上的臟汙,又將人帶回府。
四喜從廚房端來粳米粥。
小姑娘眼巴巴看著,捏著湯勺不肯往嘴裡送。
四喜困惑:“她怎麼不吃,難不成是不愛喝粥?”
明窈沉吟片刻,撫著小姑娘發髻道:“你母親也有的。”
小姑娘裂開嘴笑,仰頭將一碗粥喝得精光。
明窈輕聲問:“要給你父親帶吃的嗎?”
小姑娘晃晃腦袋:“娘親說,爹爹做錯事,被抓走了,哥哥也是。”
明窈一怔:“做錯什麼了?”
小姑娘咬著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