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燼的目光還落在自己身上。
明窈往前,虛虛福身:“隻是方才瞧見徐大人手指動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一語落下,剛踏入廂房的小廝聞言,當即紅了眼眶,失態撲向徐季青榻前,雙膝跪地。
“……大人、大人是要醒了嗎?”他嗓音如泣血燕雀,聲聲哀嚎。
張太醫快步上前,又替徐季青施一回針。
半晌,帳幔後的人似乎有了反應,徐季青緩緩睜開雙眸,眼中茫然不安:“我、我……”
小廝喜極而泣,抱著徐季青哭成一團。
張太醫揉揉疲倦的眉眼,又趕著去開藥方。
小廝忙不迭跑去煎藥。
亂糟糟的廂房突然安靜下來,徐季青半伏在榻上,啞著嗓子:“多謝殿下救命之恩,下官日後定當銘記在心,不敢、不敢……”
他忽的捂住心口,劇烈咳嗽。
沈燼拂袖,不以為然:“徐大人客氣了。”
他捏著手中的青玉扳指,“我還有事,徐大人好生將養身子。”
徐季青勉強止住咳嗽:“多謝殿下。”
侍從剪了燭花,明黃燭光照在徐季青臉上,那雙凹陷雙眼泛著淺淡的烏青。
明窈落後兩三步,路過徐季青榻前,忽聽他壓低嗓子,黑眸之下掩藏著濃濃的不甘:“你就這般相信二殿下?”
他咬牙,“如若是二殿下……”
未儘之言隨風而散,明窈回首側目,眉眼平靜。
二人眼中心照不宣。
如若沈燼真是科場舞弊案的幕後指使……
明窈唇角挽起極淺極淺的一抹笑。
那她會親手了結對方的性命。
……
簷瓦飛雪,西院終比不得東院收拾得齊整,簷下積雪厚重,重重擋住視野。
明窈挽起氈簾,甫一瞥見廊簷下負手而立的沈燼,忽而一怔。
她以為沈燼早已自行離開。
明窈上前福身:“公子……”
沈燼不曾回頭,清冷聲音透過風雪飄至明窈耳旁:“……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