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2 / 2)

薑初妤見他這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落寞地垂下眼,胸口堵得慌,也有了脾氣:

“我手濁,恐遭您嫌棄,您遣旁人吧。”

她本來想說“要不您遣熙和郡主吧,想必她一定很樂意”,但怕自己被他凶煞的目光當場射死。

不過這話顯然也已惹怒了他,薑初妤半咬著唇彆開了臉,等候他發作。

顧延清一察覺夫妻吵架的苗頭,早跑沒影了。

“還瞅著做什麼?去備水,帶少夫人淨手。”

一旁屏息立著的仆人收到主子眼風,連忙點頭哈腰:“是。”

顧景淮專注地疊好拆下來的紗布,忽然想起了新婚夜裡她也為他左手上過藥,與她相遇後,真是處處都透著“凶”。

淨手歸來的薑初妤沒好氣地一屁股坐在他對麵的交椅上,看著他理所當然搭在桌上等人伺候的右手,氣不打一出來。

她剛才的反抗,被他一句淨手,四兩撥千斤地就這麼化解了,看上去並未動怒。

不上心,所以不在乎。

就像洞房那晚,他寧願拿刀自傷,也不願意碰她。

既做不成真夫妻,那她這個夫人做的,跟身份高貴的侍女又有什麼區彆。

她撫上藥罐的蓋子,卻並不著急打開,忽然問道:

“聽說您曾在右臂受傷的情況之下,以左手持槍,領千軍於萬人敵軍中突破重圍,此事為真?”

“事是真事,但有些誇大其詞了。”

顧景淮本以為她要誇他英勇神武雲雲,幾不可見地彎了彎唇角,等待一番早聽膩了的阿諛奉承之辭。

誰知她居然反將一軍——

“您左手都能舞刀弄槍了,竟無法自己為自己塗藥,要是傳出去可就太糟蹋名聲了。”

薑初妤笑得溫柔賢良、得體大方:“為了您的名聲考量,您還是自己塗藥為好。”

“……”

顧景淮長這麼大,從來都是他拒絕彆人,甚少有被彆人拒絕的經曆。

哪怕是皇上的約,他今日也已身上有傷,不宜飲酒的理由推卻了。

他暗暗頂舌,還真有些不爽。

薑初妤正坐在扶手椅上,直直地目視前方,一絲目光都不偏過去看他,暗暗較起了勁,就是不願屈服。

聽見藥罐被人抬起又重新落在桌上的聲音後,她才動了動腦袋,餘光看見他自己取了藥膏來塗。

忽然心裡更失落了。

薑初妤暗罵自己矯情,她仿佛是跟一個樹樁比了場馬球賽,進球了又有什麼意義,本就沒有輸贏一說。

“夫君,我……”她想補救,可伸過去的手還未碰到他的,他就移開了。

顧景淮單手纏好紗布,站起身來:“去用晚膳吧。”

在顧府的時候,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和節日,平日裡也是各自在各自的屋裡用膳,顧景淮食不言寢不語,一頓飯下來幾乎不說話,她也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

可現在卻覺得彆扭,卻也不敢隨意挑起話頭,更惹他嫌惡。

沉默蔓延著,到睡前、到清晨,一直到第二日。

顧景淮發現紅疹已全消了,把藥罐交給她:“用不著了,收起來吧。”

這才終於說上第一句話。

成婚以來鬨的第一回彆扭,便這麼倉促地收場了。

***

為時七日的行獵轉眼間結束,皇上在花園中設宴慶祝,席上珍饈野味多為獵來的,經禦膳房的名廚烹飪,色香味俱全,乃世間罕有的絕味。

薑初妤從來的那一天開始,就在盼著這頓飯了。

顧景淮因公事,一早去了皇上那裡,午後也不現身,薑初妤索性去找了阿姐,二人相攜入席。

此時已近黃昏,日頭不算太烈,園中草木芳香宜人,花團錦簇,湖麵波光粼粼,岸旁齊整的柳樹垂下茂密的綠蔭,處處皆是好風光。

不像在宮中那般莊嚴肅穆,宴會的氛圍頗為輕鬆,她按照顧景淮之前的吩咐,穿了件規矩的深青色禮衣,高髻上金簪銀釵插成排,眉間開著一朵梅花花鈿,以合歡團扇遮麵,由宮女引著款款落座。

有了之前馬球賽的經驗,她已不再那般緊張,即使衣香鬢影的皇親國戚朝自己望來,也自然地回視,或微笑或微微彎腰見禮。

可腰背依然繃得發緊,顧景淮不在,這寬長的桌案後隻有她一人坐著,難免失了些底氣。

不過,她悄悄掃了一圈,來賓中並未看見熙和郡主的身影,方暗暗鬆了口氣。

過了一會,就在她與旁桌不相識的貴婦人快要寒暄不下去時,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