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正在鬨不愉快麼?
他垂首,前胸上好的綢緞已被她壓得起了皺,推也推不開。
哪裡還有以各種借口躲著,不願為他擦藥的樣子。
“鬆手。”
她搖頭。
“有人在看。”
薑初妤唰一下背過手去,小心翼翼地退後兩步,眼風向兩邊掃。
顧景淮挑挑眉,真是意外地好騙。
“該回去了。”
薑初妤並未醉得什麼都拋卻了,方才半是醉了半是裝的,也沒問出來什麼,再也鼓不出那般勇氣了。
她拍了拍發熱的臉頰,連忙跟了上去。
等他們回去,席間的表演已換了式樣,不見歌姬舞女。
一位馴獸師握著粗如蛇尾的皮鞭,嘴裡咕嘟著不成字的擬聲,正指揮著一頭雄獅像隻家寵一樣原地打轉。
聽說是外邦進奉的凶獸,薑初妤從來沒見過,沒想到強壯如牛的猛獸在人的指揮下竟然乖巧似狸奴,覺得十分新奇。
叫好聲連連,果然人都愛看些罕物。
表演到尾聲,馴獸人牽著雄獅走上中間的地毯:“皇天在上,小人這就叫這奴獸給皇上、兩位娘娘行禮。”
他吹了幾聲口哨,可那雄獅從走上地毯開始就總是偏頭去看兩旁的人,彆說行禮了,連正臉都不給上首的人看。
馴獸師有些著急,揚起皮鞭打在它前肢上,想讓它屈服,可雄獅忽然呲牙咧嘴地發出一聲吼叫,就要向前衝出去!
驚叫聲四起,馴獸師死死收緊鐵鏈,卻反而更激發了雄獅的獸性,眼看事態就要失控,後方有人幫忙拉住了鏈子,勉強治住了它。
顧景淮手上纏著鐵鏈,邊用力邊喊道:“護駕!”
帶刀侍衛衝進來,排成一堵人牆將雄獅圍住,現場亂作一團,直到眾人合力把雄獅趕回鐵籠裡,才感到劫後餘生。
“婉兒,你怎麼了?!”
周承澤又驚又怕的聲音響起,馴獸師冷汗流了一額頭,感覺自己小命要不保,連忙跪下謝罪。
薑凝婉捂著肚子,臉色發白,額上有幾滴冷汗,著實被嚇壞了。
“我的肚子……好痛……”
“快扶婉妃回殿,宣太醫!”
薑初妤衝上前去,與宮女一起扶起薑凝婉,小心又急迫地將她抬上轎,跟著一起回到了鶴庭。
“阿姐莫怕,你不會有事的……”
她一遍遍安慰著姐姐,可薑凝婉因疼痛而臉色難看,嘴唇翕動,好似說了什麼。
薑初妤將耳朵湊到她嘴邊,聽見她說:“沒了也罷……”
意識到她說的“沒了”指肚子裡的孩子,薑初妤嚇得心中一顫,趕忙去捂她的嘴:“阿姐說什麼胡話呢!”
薑凝婉閉上眼睛,將頭轉向了另一邊。
***
鶴庭內房中,太醫診完脈,退後幾步回皇上話:
“依臣之見,婉妃娘娘近日心氣不舒,乍一受驚,才致胎動,但應無滑胎之險。臣開幾幅安胎藥,請娘娘靜養些時日。”
太醫又施了針,折騰了好一會,薑凝婉才緩和了麵容,疼痛褪去。
周承澤親自為她擦去麵與頸上的汗,待太醫走後,薑凝婉坐臥在床上,與他相顧無言。
周承澤先開了口,眼中哪還有半分醉意,一字一頓:“心氣不舒?嗬。”
薑凝婉默然無語。
“朕依了你的意思,將你妹妹嫁進顧家,有了這層姻親,你又懷有身孕,皇後之位必是你的,還有什麼值得不舒的?”
薑凝婉靜默了幾息,素雅的臉上毫無生機。
“……臣妾的麵子還真夠大的。”
年輕的帝王罕見地低聲下氣:“朕知道過去對不住你,已經在儘心彌補了,朕不信你看不出來。你還有什麼要求?一並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