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58章(2 / 2)

孫牧遠真的不明白了,薑姐姐怎麼就看上了這個腚和腦子長反了的家夥?

可顧景淮卻異常堅決,打了數次保票,一定會成功的。

他往日威嚴也不是白立的,異議聲見小,孫牧遠知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分彆前最後確認道:

“我們的人加起來有三千嗎?”

“堪堪有餘。”

“那對方呢?五千?”

“應不過萬。”

“……”那便是八.九千了。

顧景淮不再多說什麼,低喝一聲駕馬而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雄渾的聲音:“喂,你可千萬彆死了!”

孫牧遠注視著他未停的背影,嫉妒的火不知怎的被鐵蹄踏滅了,自言自語:“比起我,她更需要你。”

幾個時辰後,顧景淮不顧一切地向前沒有目的地跑馬,腦海中縈繞著孫牧遠最後的話。

不許死。

他曾向將士們說過,若是有人要犧牲,他願做第一人,而後來又改口,祝諸位皆暫且不死。

誰曾想一語成讖,暫且竟真的是暫且。

或許他休兵的時間再長些就好了,活的日子長幾天,說不定寄去家中的書信寫能寫得更多。

顧景淮渾身浴血,大多不是他自己的,但一想到這些血的主人或許就是在嚴寒之境休兵時,坐在他身側啖肉飲酒的不知名小卒,逃過了重重生死關,卻倒在最終勝利的前夜。

這是他最不曾料到死傷慘重的一戰。

今日的計劃本該是他假意包抄,背水一戰,在徐衡以為破他之軍如探囊取物般簡單時,皇帝將親自率萬人兵馬殺他個措手不及。

這計劃,是在他假死前就說好了的。出兵前,他也確實收到了信鴿傳來的皇帝密信。

可是,周承澤竟是等他們大勢已去,幾乎片甲不留時,才姍姍來遲。

為何?為何!

顧景淮憤懣異常,臂膀與腹背上的傷不致命,卻好似刀刀捅破了他五臟六腑一般,渾身悶痛,皮膚像要開裂。

噗——

他嘔出一股黑血,險些從馬上跌落,劇烈咳了一陣,一抬頭,對上易子恭關切的複雜目光。

他也傷得不輕,在他們身後,是同樣傷痕累累的將士,所餘不過百人。

孫牧遠那一隊從彆路出逃,兩隊加起來,大約不超過千人了。

可是他還不能停下,哪怕隻剩一人,也要把他們都好好安置。

顧景淮單手捂住胸口,那裡有她的味道,和那根斷裂的紅繩一起,維持他心臟的跳動。

好想她,好想見她。

一個半時辰之後,頹廢的馬蹄聲侵入山林,震起群鳥,軍營轅門出現在眼前。

見將士們互相攙著陸續進來,軍醫們一個頭兩個大,怕是有陣子要忙了。

看這情形,連問都不用問,軍中人人耷拉著臉,喪氣仿佛要聚成雨落下。

而顧景淮帳中,竹楦與他大眼瞪小眼。

“你再說一次?”

竹楦盯著主子凶神惡煞的目光,心裡也有些怕,可無論他再說幾遍,事實如此,無法改變。

“您出兵後,奴久等不來少夫人歸家,尋至軍營,都尉卻說她昨日就離開了……”

竹楦縮著脖子,麵露懼色不敢直視他。

顧景淮雙手包頭,沉默了好久,直到額角傷口